正文 第32章 善待(1 / 2)

天燈回來時,一副氣鼓鼓的樣子,不知是在生誰的悶氣,而且還一改往常,是從屋門口走進走出的,就像是一隻迅捷的獵豹,不小心中了獵戶的陷阱,雙腳被夾上了虎口鉗,再也跳不起來了一樣。

他還呈上了一張疊得四四方方的白紙,並一字一頓的示意道:“供、詞。”

這倒讓宮小鵲覺得更是奇怪了,據她所知,無論是天燈,還是西郊莊子上的陳某,都不識字呐,那麼,這一份所謂的“供詞”,會是何人帶寫的?而這人又怎麼會和天燈處到一塊兒去了?

抱著這樣的疑問,宮小鵲打開了這一紙“供詞”,可誰知道,那開篇的頭一句話,就險些將她激得一通咳嗽。

那上麵寫道:未能經得宮大小姐的同意,便擅自將你的侍郎帶出去遊玩,甚至還徹夜未歸,害得宮大小姐昨夜獨守空房、以淚洗麵,段某實在深感抱歉。

這位“段某”並沒有在信尾落下自己的全名,也沒有寫明自己是什麼人,和天燈又是什麼關係,隻說天燈直接將陳某給打撅了氣,一時間沒了法子,這才找上了自己幫忙的。

於是,他給陳某止了血,掰正了骨頭,灌下了不少提氣用的上好參片,這才將人給救活了過來。

等陳某一醒,就哭天搶地了起來,說他真的就隻是莫名其妙的收到了一袋銀錢,和一張寫著二妞父母名字的紙條——這張紙條也附在了“供詞”後麵,便知道那送錢的人是要自己做什麼了,所以,他一直暗中監視著,好巧不巧的遇到二妞的父親踩塌了茅草屋,他便假意被落下的房梁砸斷了腿,就這麼訛上了,可誰知道,自己裝著裝著,眼下還真的就被人給打得渾身上下,沒一處好的了。

他這些話從天燈剛開始卷起袖口開始,就已經一股腦的坦白從寬了,因為他深知眼前這人,和同樣是想揍自己的二妞父親,完全是兩回事,可誰知對方就是不肯相信,也不說出個所以然來,隻有那像猛虎般的拳頭,下冰雹似的重重打在了自己的身上,直將他打得暈死了過去。

段某知道天燈是因為著急了,可偏又無法言語一二,這才失了理智。

他還告訴宮小鵲,天燈的確是一頭潛伏在暗夜之中黑豹,他悄無聲息的隱藏在黑暗裏,可與此同時,黑暗也會反過來侵蝕著他。他幼年的經曆,注定了他與常人的不同,他的心性將永遠的起起伏伏,不成定數,如同一張可以被任何顏色侵染而又褪色的白紗雪紡,而如今能直接控製這一點的,隻有你宮小鵲。

“所以,請不要將天燈僅僅當做是你的暗衛,將他棄置於黑暗之中,也不要將天燈僅僅當做是你的侍郎,將他棄置於不會有任何結果的等待裏。最後,謝謝你從無良黑市中將天燈買了下來,而這也恐怕是迄今為止,你對天燈做的,唯一一件正確的事兒了。往後,還請善待天燈。”

看完最後一行字後,說實話,宮小鵲並沒能完全理解這信中每一句話的含義,但她知道,這個自稱“段某”的家夥,要比自己更了解天燈,也更關心天燈,她甚至能感覺到,隱藏在這字裏行間的,是“段某”對自己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