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到達楊家莊的時候,但見大門緊閉,楊霽赤著上身就在門外跪著,身上已然沒有一塊好皮肉。
柴日進和大利一左一右扶佟阿婆下車。
佟阿婆望向楊霽,說不心疼是假的,心頭肉般疼了多年的人,突然跟她沒關係了,她還是有些舍不得。
“請阿婆收回成命,楊霽一定痛改前非。”
“怎麼改?狗還改不了吃屎呢。”楊定那老東西當年與她婚前,就幹了這混賬事,想不到,多年後,他的孫子楊霽亦是如此,可見上梁不正下梁歪這話是有些道理的。
柴日進回頭瞅阿婆。
阿婆下巴抬了抬,說:“叫門。”
柴日進上前敲門,他明明聽到裏麵有交頭接耳聲,偏生沒人搭睬他。
佟阿婆知道,楊定這是跟她鬥法呢,他隻當鎖上大門,不放她進去,她就拿他沒招了?
哼,也太小看她佟高氏了。
“楊定,你今兒要不開了這道門,我就撞死在你家門前,我就是變成厲鬼,也要纏你一輩子。”
“綿綿,你誤會霽兒了,此事皆是殷氏那混賬婆子所為啊,與霽兒無幹呐,更況,我已經懲戒過他了,他以後不敢再犯。”楊老太爺矮了聲氣,為孫兒楊霽求情。
佟阿婆笑得嘲諷:“莫說楊霽,你當年又是如何承諾我的?你做到曾?自己尚且做不到,又有何顏麵要求別人?”
楊老太爺知她想起了當年,一聲長歎:“造化弄人啊,造化弄人,當年你我之間突然橫亙一個殷氏,如今,又出了一個佘氏阻在霽兒與阿薑之間,正因如此,我們才更不能讓悲劇重演。綿綿你放心,我是絕不會答應佘氏入我楊家門庭,別說佘氏,殷氏我也斷斷不留。”
“你說得好聽,佘雲現下實打實就住在楊家,你說這些,還有何意義?”
楊老太爺吃了一驚,問白印:“那姓佘的還賴著沒走?”
白印搖頭表示不知。
楊老太爺手中拐杖重重點地三下,一陣猛咳,嘴裏直罵:“孽畜,孽畜,平日我都是怎麼教導你的,你都忘了不成?”
白印道:“人又不是我領回來的,您罵錯認了吧?”大郎在外麵跪著呢,老爺子下手可真狠,拿了馬鞭給那是給死裏打。
楊老太爺還待再罵。
佟阿婆手中拐杖掄圓打在門環上,沉聲道:“楊定,你倒是給我開門,隔著門說話,這就是你楊家的待客之道?”
“我若放你進來,你不準提退親二字。”
“哼,你真當我怕了你不成?你看看我手裏握著的是什麼?”佟阿婆手中龍頭拐杖重重點地。
楊老太爺趴在門板上,眼睛眨巴眨巴,透過門縫瞧了瞧,沒瞧清,問白印:“你可瞧清了?”
白印說:“嗯,看清了,阿婆今兒換了一根很有氣勢的龍頭拐杖。”
楊老太爺一聽龍頭拐杖四字,腿先軟了。
“綿綿呀,你你你你說多大點兒事啊,你竟然請出了先帝禦賜你的龍頭拐杖,那個,都是一家人,就沒必要了吧。”
“有沒必要不是你說了算,你要還認先帝的龍頭拐杖,就給我緊了開門。”
“這個……”楊老太爺犯愁了。
開門吧,怕她以龍頭杖脅迫他交出退親文書,不開吧,又不忍心她一把年歲在外頂著毒日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