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薑戈出了南山別苑,順道去了趟顧園,拎了壇老酒,又在天橋口買了剛出鍋的毛栗子,以及兩塊甜糕,附帶捎了一隻燒鵝。
賽半仙還沒收攤,此刻正幫洪員外的寶貝孫子取名兒,遠遠看見她,招招手,示意她先家去,他很快就回來了。
門從裏麵鎖上了,佟薑戈拍門,喊:“金戈,是我,開門。”
金戈正在窗下習字,聽到佟薑戈的聲音,擱了筆,歡歡喜喜來開門。
都要撥了門閂,金戈小眉頭一皺,小手負於身後,奶聲奶氣道:“阿爹說了,這年頭騙子太多,防不勝防,我得考考你,萬一你是假冒的就不好了。”
佟薑戈知道,經過上一次戴柔事件,賽老頭的防範措施做的不錯。
“好,你考吧。”佟薑戈耳朵貼在門板上,靜靜傾聽。
金戈想了想,說:“我習的第一個字是什麼?”
這個佟薑戈知道,金戈的字就是她教的,佟薑戈說:“牙。”
金戈臉上一喜,伸手去撥門閂,手頓住,搖頭道:“不行,這個題太簡單了,我換一個稍有難度的。”
“好吧。”佟薑戈將臂彎的酒壇向上托了托,等著。
金戈說:“我那年生的來著?”
“大觀元年丁亥……”
“不對,是崇寧五年丙戌。”糟糕,他說溜嘴了,金戈小手捂嘴。
佟薑戈詫異道:“你記錯了,你是大觀元年生的,我記得清……”
“嘿,老頭子今兒有口福了。”賽半仙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伸手接了佟薑戈夾在臂彎的酒壇,敲敲門,“兒子,爹回來了,開門。”
“哦。”金戈撥了門閂,開了門。
賽半仙空著的那隻手摸摸金戈頭,問他:“餓不餓,姐姐買了好吃的,還不緊了過去幫忙。”
佟薑戈歪著腦袋還在冥想,怎麼會錯了呢?
金戈的洗三兒雖說她錯過了,可是百日宴是她親手操辦的呢,怎麼會記錯?
“對不起姐姐,剛剛我不是不讓你進門,主要我阿爹說了,壞人太多,我得學會保護自己。”
佟薑戈摸摸金戈頭,笑道:“乖,沒事啦,隻要你平平安安的,姐姐老開心了。”佟薑戈將甜糕給了金戈拎著。
金戈回頭要幫佟薑戈拿毛栗子,佟薑戈說:“這個太燙,會燙著你,走,進屋去,姐姐剝給你吃。”
“好嘞。”金戈拎了甜糕跑進居屋。
佟薑戈拐腳去了後廚。
金戈進屋,才發現佟薑戈沒跟上。
“姐姐哪裏去了?”
賽半仙已經迫不及待,抱了酒壇,嘴對嘴,給嘴裏灌酒,說:“你姐姐哪回來不是先進灶房?”
金戈摸摸頭,笑:“姐姐有陣子沒來,我給忘了。”
賽半仙道:“忘了誰也不能忘了姐姐,下回記住了。”
金戈說:“不會的,我畫了姐姐的小像,想姐姐的時候,我就看著姐姐的小像和姐姐說話,就跟姐姐在時是一樣的。”
賽半仙估計是讓酒給嗆著了,咳的停不下來,金戈過去給他爹順背,小手在他背上來來回回,問他:“爹好些了麼。”
“好多了,謝謝乖兒子。”賽半仙抱了金戈坐在他腿上,又開始喝悶酒。
金戈吞了口口水,看著他爹喉嚨一滾一滾,金戈手指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脖子,好奇道:“為什麼,我沒那個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