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
霍植祿右手張開,想想不對,他右手少一根手指,就又換了左手。
楊霽這時才發現,霍植祿右手缺了小指,就問:“你的手怎麼回事?”
“哦,打夯時,不小心砸掉了。”
見楊霽涼涼看著他,霍植祿低頭,末了,霍植祿說:“是被一個叫鳶飛的黑臉漢子給切了去。”
他要一早說實話,是不是就不用遭那活罪,差點沒疼死他。
“你確信他叫鳶飛?”
“是的,當時,那位漂亮公子身邊跟了一男一女,男的叫鳶飛,女的好像叫魚什麼來的,時間太久,我不記得了,模樣長得挺好看的,就是不大愛笑。”
“他們在哪裏找到你的?”
“洛陽。”
“哦不,洛陽那次,我半道跑了,不算,他們後來是在鳳翔府找到我的。”他本在鳳翔開藥鋪開得好好兒的,因為躲避鳶飛的追蹤,藥鋪不得不關門。
楊霽稍作沉思,問道:“那叫鳶飛的因何切你手指?”
霍植祿本不想說,害怕他跟鳶飛一樣,又玩切手指遊戲,讓他再疼一回,於是老老實實交代了。
“其實我壓根沒離開甘井,為了找我爹給我留的那箱寶貝,我幾乎天天夜裏去我家院子刨,他們以為是佟薑戈刨的,其實也有我一部分功勞,我爹藏得太隱蔽,我把後院翻遍了,也沒找著,誰知道,會讓佟薑戈給找著了,她要我幫她逃出去,為了拿回箱子,我就答應了她,可是我們沒跑多遠,柴家兄弟就追來了,無法,我把她藏在回瀾閣,我就帶著箱子躲在不遠處。”
“對了,那天大人恰好回甘井,打馬路過回瀾閣下,還和柴日進打招呼來的,柴日進說他家貓丟了,出來找貓,大人問要不要幫忙,柴日進說不用,然後大人就走了,佟薑戈就在站在閣樓看著下麵,我看見她在流眼淚,我就知道,她沒瘋,可是他們都說她瘋了。”
時間太久遠,他不記得了呢。
他做夢也想不到,她竟然被藏身甘井,而他竟一無所覺。
“他們都是誰?”楊霽問。
霍植祿掰著指頭數:“我找了大半月,前後來了幾撥人,有佟阿婆,仁濟堂的掌櫃曹休,還有一個江湖術士叫賽半仙的,聽說會卜卦,一卜一個準,我離開甘井那天,來了一個當官的,我不認識,我聽柴日進叫他戚大人,看著挺像德高望重的醫者,他給佟薑戈瞧病,間歇還提到少府君,總之他們都不是好人就是了,你見過誰把一個正常人沒日沒夜關著,早晚得瘋。”
“大人,大人?”
霍植祿偏頭看他,楊霽側過臉,單手扶了額角,抬手,示意他不要說話,霍植祿低眉順目,間或偷偷望他一眼,發現楊霽眼睛竟是潮了。
“大人也不相信佟掌媒瘋了是麼?”
不是不相信,他是壓根不知情。
“霍植祿。”
“小的在。”
“這些事你還跟何人說起過?”
“就鳶飛和他主人,再就是大人。”
“柴日進知道你回了汴京?”
“不知道,佟掌媒很義氣,我幫她逃出來,她應該不至於把我供出來,我相信她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