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
“等等我――”
見著那身影逐漸遠去,黎小梨一遍又一遍地奔跑呼喊。
她無數次地被地上地花藤絆倒,然後急切地爬起來,再次追逐那似夢如幻的背影。
還有那飄渺而清脆的笑聲。
“媽媽!”
黎小梨翻過了一個又一個的山坡,雪白的連衣裙沾滿了泥漬和花葉,膝蓋和手掌也磨破了皮,身上盡是被花刺劃傷的口子,一絲絲鮮血從傷口往外浸,但她卻毫無知覺。
“媽媽――”
語氣裏盡是無助。
“你在哪裏?”
黎小梨緊追著那抹熟悉的身影,在翻過又一個山坡時,卻失去了對方的蹤跡。
她急切地找尋著,環顧四周,見到的除了花海還是花海,始終一無所獲。
“不要丟下小梨一個人……”
黎小梨的眼淚再次不爭氣地從眼眶裏滾落下來。
從六歲那年起,她就沒落過一滴眼淚了。
即便在菲爾德的嚴苛訓練下,即便渾身是傷,即便生命垂危,即便是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又一個地離去,她都再沒掉過一滴眼淚。
她以為,十年前的那個星期五眼淚就已經淌幹了。
可當再次相遇時,淚水卻如同決堤的閘口,怎麼也控製不住。
淚水不爭氣地,一次又一次衝出堤壩,絲毫未減。
“媽媽、爸爸――”
她一遍又一遍地呼喊著,看著空曠的花海,絕望、孤獨、無助……
“你們在哪裏呀――”
“小梨害怕……”
黎小梨找了一遍又一遍,卻依舊不見半個影子。
再一次失去,那是如同將心上的還沒愈合舊傷疤再次插上一刀的痛。
對的呢,已經死去的人怎麼可能還會出現在自己麵前呢?
她徹底崩潰了,再次摔倒後,她不再爬起來,而是就勢雙手抱膝,將頭深深地埋在大腿間,蹲在布滿荊棘的花叢裏抽泣。
…………
“喔呀呀,怎麼又哭了呢?”
一個好聽的少年音突兀地響起,由遠及近。
“都這麼大了,還是那麼愛哭鼻子呢!”
最後那個詞從黎小梨的頭頂傳來,他已經到了黎小梨跟前。
但那聲音卻有些囫圇,像是舌頭被什麼東西頂住了,有些含糊不清。
那聲音似一束希望的光,照射進黎小梨的心房。
她抬起頭,見到的是一個穿著球鞋,套著校服,臉上掛著痞痞笑容的少年,此刻,他的嘴裏正含著一根棒棒糖。
“哥哥?”
接二連三的再次重逢讓黎小梨有些難以置信。
“發什麼呆啊?”
說著,少年在黎小梨的頭上給了一顆爆栗,就如同曾經。
“媽媽讓我叫你回家吃晚飯呢!”
“真是麻煩的家夥!”
男孩雖然嘴上在抱怨,但語氣裏卻完全聽不出半點責備。
“真是的,走路都能摔倒,你是要遲鈍到什麼時候啊?”
見黎小梨依舊呆呆地看著自己,對方似乎有些不耐煩。
“走了喔!”
少年轉過身去,正預備往前走,黎小梨急忙伸手,扯住了對方的校服外套。
校服的觸感那樣真實。
“哥哥――”
“又怎麼了啊?”
少年回頭瞟了一眼,嘴裏的棒棒糖來回攪動,對黎小梨的狀態似漠不關心。
“哥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