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滽舒!”
白滽舒聽聞有人在喚自己。
他尋著聲音望去,見那白色小樓裏,站著個女人。
那女人一身素白,墨發如瀑般地披散著,伴著她那迤邐腳踝的白裙。
女人全然不是這個時代的裝束,極像個古人,至於哪個朝代,白滽舒很難瞬間判斷。
女人眉心處有一顆赤紅色朱砂痣,讓白滽舒心口一窒。
他想起來,小時候,曾暗中跟隨父親來過這座小樓。
那日,他父親又與阿娘吵架,吵架原因竟是為了個女人。
父親的女人有很多,就是府上包括她阿娘就有三位,聽說,他在外頭還包養了兩名姿色不俗的戲劇名旦。
父親生性風流,阿娘早習以為常,可從沒見阿娘會為了爭風吃醋要與父親這般的吵鬧。
阿娘是名門千金,雖嫁給父親為妾,但阿娘的娘家一點不比正房的大夫人遜色,聽說阿娘的娘親還是前朝的格格。之所以委身嫁給父親,不過是念著對父親的那點情意。
可惜啊,父親的心不在阿娘身上。
白滽想,這個女人到底是誰?
“白守延,她就是個妖女,妖女!”白滽舒聽見他阿娘歇斯力竭地嚷起。
“啪!”父親怒不可遏地掌摑起他阿娘。
白滽舒瑟起身子躲在門外。
屋內的兩人又吵了幾句,父親將桌上的人參湯給砸了。
碎碗片震得白滽舒耳根抽痛。
父親終於怒氣衝衝地奪門而去,留下他阿娘攤坐在地上抽泣。
白滽舒沒有進屋安撫他阿娘。因為他阿娘給他的感覺,若即若離,讓他不敢親近。
他見父親沒有按常規回前院,就一路跟著。
白滽舒見父親到了一幢白色小樓前。
那時的白色小樓全然不是現在這般的死寂。那時,屋裏的門窗雖然也用木條封死,但大門卻是開啟的,不時還有人進出。
進出的是位駝背的老婦人。
那老婦人一身黑布袍,頭上蒙著同色的黑紗,兩隻手腕上,各套著一隻刻著繁紋的鐵鐲。
那繁紋像是條吐著芯子的蛇,又像一群攀花連枝的花……
老婦人身子微傾,朝父親行了個極異域的禮。
父親衝老婦人頷首,隨後進了小樓。
白滽舒躲在一根柱子後麵,趁老婦人轉身間,溜進小樓。
小樓裏陰暗森森的,可以說伸手不見五指,白滽舒好一會眼睛才適應過來。
樓內的布局很講究,從風格中可看出,這是一間女子的客房。
一樓設有會客室、更衣室、廚房、洗浴間及一間不算大的臥室。
樓梯曲折上延,是用清一色的木板鋪成。空洞洞的,讓人不時看見一群正在伏睡間的野獸,一雙雙黑暗幽深的眼睛,直盯著他。
白滽舒伸手撫撫樓梯的扶手,沒敢踏上階梯。而是越過樓梯,轉到了客廳的長木桌上。
桌上橫著擺著六個布娃娃。那六個布娃娃緊挨在一起,擺著手拉手的姿勢,每個背上都繡著一行字。
白滽舒好奇地拿起其中一個。
模模糊糊間瞧見,那是一個人的生辰八字。
心口陡然間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