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欲哭無淚,合著在自己老媽心裏,她這麼大個女兒還比不上一年一度的春晚。
唉,老媽平時總說自己不是親生的,在林悠看來,這絕對是真的,比珍珠還真啊!
謝子衿重新端起碗,心裏某一處柔軟的地方被擊中,他看著林悠的笑臉,暗暗發誓,要守護這樣開心單純的林小悠一輩子。
至少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不讓她掉一滴眼淚。
林悠不愛看春晚,和謝子衿坐在屋頂的小天台上看煙花。晚風吹過,帶著些許硫磺味兒,但很快又被吹散。
腳下的窗戶傳來春晚的音樂,熱鬧得很,不時能聽見自己老媽的笑聲。
“真好。”謝子衿倒在鋪著毛毯的躺椅上,看著稀疏的星星感歎。
“有什麼好的?”林悠問他。
“跟我夢裏的一樣,如果我爸媽還活著,我家也許也很熱鬧。”
林悠不知道該說什麼,謝子衿的父母一直都是他的逆鱗,自己從來不會提起以前的事情。今晚謝子衿主動提起,讓林悠很是驚訝。
這個世界上恐怕極少有人能感受到同時失去父母的滋味。
父母在,人生還有來處,父母不在,人生隻剩歸途。可謝子衿那時候才幾歲,歸途兩個字未免太過殘忍了些。
“叔叔阿姨他們在天上會很幸福的,他們也會保佑你平平安安的。”林悠雙手合十,對著夜空許願,閉上眼睛又覺得哪裏不太對,讓一旁的謝子衿也跟著她一起虔誠許願。
“我又沒有願望,不許。”謝子衿果斷拒絕了這種十七八歲小女生才相信的新時代迷信。
林悠才不管他拒絕不拒絕,直接上手強迫謝子衿學著她的樣子合起手掌。
“沒有願望也要裝成有願望的樣子,今天普天同慶啊,給個麵子嘛。”林悠不依不饒,繼續掰她他的手。
謝子衿拿她沒辦法,隻好聽話地許願。
如果老天爺真的能實現願望,那就保佑他們可以順順利利的畢業,考上大學。
“你許了什麼願?”
謝子衿伸手拿掉林悠發梢的雪花,“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也是。”林悠不再問,也躺在他身邊看著夜空,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拽了拽謝子衿的衣角問:“你…今年特意回來陪我過除夕的嗎?”
“嗯。”
夜空裏突然炸開煙花,就像林悠此時的心情一樣,瞬間被點燃。她坐起來看著謝子衿,還好在夜色的掩護下看不到她紅透了的臉。
“怎麼了?”謝子衿疑惑地看著她。
漆黑的夜空裏煙花顯得格外的璀璨奪目,林悠在這樣的背景下看了謝子衿好半天才說:“你把眼睛閉上。”
謝子衿雖然滿心疑惑,但還是聽話地閉上眼睛。
“呼~”林悠長出一口氣,再和謝子衿對視下去,自己可能會一頭栽到樓下去。謝子衿的眼睛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好看了?
像一片裝滿了星星和煙花的海,讓人不由自主地沉淪下去。
林悠趁謝子衿閉上眼睛,大著膽子又湊近了幾分。直到她聽見了謝子衿慌亂的呼吸聲,她忍不住偷笑,這貨不會是以為自己要親他吧。
不過……林悠咬著手指看那粉嘟嘟的嘴唇,確實是很想咬一口啊。
這個想法才在心底裏冒出了一點點頭,就被林悠快速果斷且毫不留情地抹殺了。她一邊慚愧一邊在心裏默念。
“阿尼陀佛阿彌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慚愧的是自己一個從小接受根正苗紅教育的小姑娘,居然生出來這麼“齷齪”的意思。
不行不行,這太那個啥了,不是君子所為。
然而閉著眼睛的謝子衿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聽到半天沒了動靜,就偷偷眯了條縫偷看。
看著林悠湊在自己眼前,表情複雜地盯著自己,謝子衿後背突然一涼。
“林小悠,你?幹什麼?”
“我…我…”林悠結結巴巴也說不好一句話,腦子轉了轉隨便扯了一句,“我是在看你要是戴眼鏡會不會好看,嗯?就像程惜那樣的。”
林悠隨意閑扯卻毫不知情打翻了某人的醋壇子,謝子衿臉色一沉,緩緩問:“你覺得程惜好看?”
“嗯,戴上眼鏡估計比他好看。”林悠同學完美詮釋了什麼叫做“不怕死”。絲毫沒注意到謝子衿越來越難看的臉。
“林小悠,我真的很想打你!”
“為什麼?”林悠頂著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全是無辜。
“你把眼睛閉上。”謝子衿咬牙切齒,徘徊在暴走邊緣。
這次林悠倒是沒有繼續作死,“噢”了一聲就閉上眼睛。還沒來得及想明白謝子衿為什麼突然不高興,就覺得腦子一炸,瞬間沒有了任何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