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誰在角落裏說了一句：“本來以為莫心就已經很好看了，沒想到今天來一個新同學這麼漂亮，看來我們的校花要換人了。”
莫心的手緊了緊，努力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姿態。
可是很少有人在年少時不沉溺於這些虛名的，這就是書裏的一個貶義詞，“虛榮心”。
殷樂樂的出現無疑對莫心產生了一種無形的危機感，這樣一個打眼的人出現，分走的光環可不是一星半點。
莫心知道，這種想法很沒有風度，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看到殷樂樂她就覺得渾身不舒服，她身上那種清冷孤傲的氣質是她學不來的。
如果說林悠身上有種滿腔孤勇的力量讓莫心著迷羨慕，那殷樂樂眼神裏透出來淡淡的光彩，和那種任誰都看不上眼的姿態，莫心在心裏暗暗生出來一股惱意。
殷樂樂轉學到十二中，按理來說最高興的應該是程惜，可所有人看出了他的不對勁。林悠趁著下課就開始盤問他，“誒，你現在不是應該撒花慶祝嗎？怎麼還這樣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殷樂樂欠你的錢了？”
看著被同學圍住的殷樂樂的方向，程惜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唉，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莫心拍了拍桌子，看著程惜，眼神莫名。似乎覺得這樣有些太過於彪悍了，她又收回手，輕咳一聲說：“咳咳，徒兒你可別被那些女妖精迷了心智啊，早知道西遊記裏的女妖精可都是奔著唐僧肉去的。”
這句話聽起來有些玩笑的成分，可程惜的心突然沉了沉。
是啊，都是奔著唐僧肉去的。
程惜在心裏默默地感歎了一句，然後低下頭不再說話。
看見程惜實在是不對勁兒，莫心收起了開玩笑的臉色嚴肅地問：“你告訴我，這一個多月你和她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林悠想起大年初一那天，程惜把小寶扔給自己就急匆匆地離開了，那時候她隻當是程惜是為了赴約趕時間，可是後來他回來問起情況如何，他也像今天這樣閉口不提。
按照程惜的性子是不可能說突然和殷樂樂就劃清了聯係，再不來往的。而且殷樂樂轉學來到他們的學校，肯定也是奔著程惜來的。
沒道理啊？
這殷樂樂都主動上門了，程惜現在怎麼慫成了這樣子？
正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林悠問不出來的事情，莫心稍微一施壓，程惜無奈之下，就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大年初一那一天，他丟下小寶並不是去和殷樂樂約會，但接到殷樂樂電話倒是真的。
電話中殷樂樂哭得很傷心，程惜在這邊手足無措，安慰了半天也沒有什麼效果，最終決定還是親自去她家看一看。
殷樂樂家裏隻有一個整天酗酒賭博的父親，人說她的母親因為受不了家暴而離家出走，這一走，現在也有七八年了。
程惜趕到的時候，殷樂樂嘴角淤青一塊兒，手上全是傷口。看到程惜的那一瞬間，眼淚就像是龍頭開了閘一樣，嘩嘩地往外流。
新年第一天，殷樂樂滿身傷痕，眼淚婆娑。程惜就算和她做了三年的同桌，也從未見過她如此狼狽不堪的模樣。
“程惜，對不起。”殷樂樂把頭埋得很低，伴隨著輕輕的啜泣聲，看得程惜心神一晃，安慰道：“沒事了，有我在呢。”
很少有人知道在殷樂樂過往的十幾年裏，她經曆過都還是想象不到的苦。母親扔下年紀還很小的她一走了之，父親除了每天酗酒賭博就是對她又打又罵，拳腳相加。
已經記不清是第多少次了，隻是今天的日子，恰逢人間團圓，處處都是一片安寧和諧的樣子。殷樂樂給程惜打了電話，也隻是想找一個人聊聊天而已。
她從沒有想過，會有一天，有個人會堅定而自信地在她耳邊說：“有我在呢。”
那一瞬間，殷樂樂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本來是類似於英雄救美的安慰之舉，程惜卻半點都高興不起來。殷樂樂哭著說：“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我想來想去，隻能想到你了。”
程惜稍微有些愕然，但還是安慰她說：“你有什麼困難的說出來也許我可以幫你。”
“我……”殷樂樂的困境無非就是他那個酗酒的父親，但程惜解決不了。
她想了半晌才說：“我隻想要一個正常的青春期而已。”這話透著無盡的苦澀和絕望，程惜皺著眉看著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