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扶了扶眼鏡,伸長脖子還沒看清楚人呢,就聽見有人喊了一句“跑!”。然後就是幾個身影跌跌撞撞地往學校的方向跑去。
幾個人不管不顧地衝回學校,林悠喘著氣說:“我……我不行了,鐵人三項都沒這麼折磨人的。”
其他人的狀況也好不到哪裏去,謝子衿回頭看了一眼,又抬手看表,拉起林悠說:“午自習是老李的,趕緊回教室。”
幾個人又上氣不接下氣地往教室趕,當林悠屁股落在椅子上的時候,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覺得剛剛發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個夢一樣。
他們幾個的動靜實在太大,引得班上其他同學都轉頭看,程惜臉上掛了彩,把書立起來趴在桌子上假裝睡覺。
同桌周立楊看他這樣子,忍不住好奇問:“你們幹啥去了?怎麼各個臉上都掛彩了?”
林悠一聽,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剛剛混亂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磕了一下,現在腫成了一個鵪鶉蛋了。再回頭看謝子衿,他臉上也不太好,尤其是眼睛不知道被誰給揍了一下,直接變成了大熊貓了。
剛剛看見老李過來,大家都慌了神,就隻知道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完全把這臉上身上的傷忘到了九霄雲外。等下老李要是問起,多半是瞞不過去了。
老李如往常一樣,踩著上課鈴進了教室。但是並沒有提剛剛在溜冰場的事情。就這樣,幾個人提心吊膽地上完一節課,就連平時上課從不走神的謝子衿眼神也不斷地在躲閃老李的眼神。
就在大家都以為老李不會追究這件事的時候,下課時老李卻單獨點了他們的名字,臉上也看不出來什麼情緒,隻是說讓他們放學一起去一趟辦公室。
唉,看來是躲不過了。
謝子衿和林悠在醫務室簡單消了毒,莫心比較嚴重,手掌心的傷口很深,消毒的時候她疼得眼淚汪汪。
一邊的程惜滿臉愧疚,“師父,對不起……”
莫心瞪了他一眼,咬牙忍住疼,校醫一邊包紮一邊搖頭,“你們這些孩子啊,就是愛出風頭,這傷口怕是要跟你一輩子了。”
莫心愣了一下,看著已經被包得像個白蘿卜一樣的手,沒有說話。
可校醫的話讓本來已經很愧疚的程惜更加愧疚了,他看著莫心的手,想起她揮舞著那麼重的鐵架子衝進人群的畫麵,心裏五味雜陳。
“殷樂樂呢?她沒事?”莫心好像對手上的傷並不是很在意,那消毒那一陣兒疼過了看起來就像個沒事兒人一樣。
殷樂樂沒有受傷,就是臉上留了點巴掌印,冰敷一下估計比他們四個任何一個都好得快。
“這次都是我惹出來的,要是老李問起來,你們就說是我的錯。”程惜拍了拍胸脯,把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
林悠有時候真的懷疑這孩子是不是被殷樂樂給催眠了,都這種時候了他還護著,他們四個都是因為殷樂樂的才落了這一身傷,雖然說這裏頭也有自願的成分,但罪魁禍首是殷樂樂沒跑了。
平時無論林悠和莫心怎麼說殷樂樂的不是,謝子衿也都不在意,可這次程惜是真的很過分了,完全是沒有腦子地在偏袒殷樂樂。
氣氛突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靜,沒有人注意到莫心的眼神有一閃而逝的暗淡,她起身回教室,什麼話都沒有說。
林悠路過程惜身邊時,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神說不出來的複雜,但程惜知道,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麼?
他們離開醫務室後,老李背著手從隔間出來,校醫打趣說:“放心吧,就是這皮外傷,就是那個莫心嚴重些,手掌估計要留疤。”
老李歎了口氣問:“她是學畫畫的,不會有影響吧?”
“老李,你好歹也是個老師了,怎麼跟個小孩兒似的,留疤怎麼會影響她畫畫呢?”
聽到校醫的解釋,老李才算是鬆了一口氣,這幾個孩子,真是一天也不讓自己省心啊。
放學後,他們五個人都被叫到了辦公室,老李坐在角落裏辦公桌前正在改卷子,頭也不抬地說:“誰先交代一下,身上的傷怎麼回事?”
程惜第一個舉手說:“老師!是我的錯。”那樣子就生怕有人要和他搶似的。
“你說”老李抬頭看向林悠,顯然不相信程惜的話。
“我?”林悠沒想到這老李居然拿自己第一個開刀,不由得很委屈。自己就是個打醬油的,不過是路過湊了個熱鬧而已,這事兒她頂多算個跑龍套的。
這一想她越覺得自己委屈,臉上就不由得帶了幾分不樂意,看了看程惜又看了看一旁麵無表情的殷樂樂,心一橫心說“我實話實說,怪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