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夕辭怔了下,然後輕輕笑著問蘇溪渺,“你記得他?”
蘇溪渺微微皺著眉,稍稍有些痛苦的樣子,她輕輕搖了搖頭,對顧夕辭說,“好像記得,又好像不記得了。我隻知道這個名字,但是卻怎麼也對應不起來那麼一張臉出來。”
顧夕辭眯起眼睛,很是嚴肅的看著蘇溪渺,他靠近蘇溪渺然後坐在她的身邊,雙手輕輕搭在蘇溪渺的肩膀上麵,認真的盯著她的眼睛,似乎想要從她的眼睛裏麵找出些什麼情緒來。
蘇溪渺楞了一下,想要閃躲,可是很快的,卻停下了動作。
她似是在自言自語說,“我記得,你好像,不是壞人。隻是,我好像有點不習慣別人這麼碰我,所以下一次,你可不可以提前和我打一聲招呼?”但到最後,還是變成了和顧夕辭的商量。
顧夕辭的手僵了下,然後放開了,他尷尬的笑了兩聲,離蘇溪渺拉開了些距離,“抱歉,是我太心急了。”
放開蘇溪渺之後,他將手機取了出來,調出了一張許明顏的照片,然後,將他遞給蘇溪渺,一邊問,一邊嚴肅的注意著蘇溪渺的表情,“這照片上的人,你有印象嗎?”
蘇溪渺盯著照片看了許久,最終微微搖了搖頭,“我不認識他。”
顧夕辭若有所思的將照片收了起來,又進一步的確認問,“那關於許明顏這個名字,你還能想到其他的什麼嗎?”
蘇溪渺垂下頭,又是沉思了許久,然後給出了答案。
她臉上沒有任何特別的表情的,淡淡的說出了這句話,“我,討厭這個名字。”
然後,她一個翻身,靠著牆裏麵,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裏麵的牆壁,沒有任何表情的,冷淡的盯著裏麵的牆,衝著坐在床邊的顧夕辭說,“我有些困了,想要睡覺。”
顧夕辭輕輕笑了笑,隔著背揉了揉蘇溪渺的腦袋,很是溫柔的說,“你好好休息,有什麼事情隨時喊我,我會很快回來的。”
蘇溪渺點點頭,送走了顧夕辭,可她臉上的表情卻忽然的,變得極其嚴肅起來。
還有一句話,是蘇溪渺剛剛在那個工廠裏麵發現了沒有說出口的,是她不清楚究竟是因為什麼原因的事情。
剛剛那個照片裏的人,她雖然不認識,也沒有一點印象,可她,就是莫名的很討厭他呢。
討厭到,她覺得那個人仿佛與她有什麼深沉的仇恨似的,在看到那人的那一眼起,她的心,就已經開始詭異的不安了。
她摸著內心那顆躁動不安的心,臉上的表情卻極其冷淡。
與此同時,剛剛走出手術室的顧夕辭,那一雙眼睛眯得更深了。
決不能把蘇溪渺留在這個地方,絕不能讓蘇溪渺再待在她曾經的城市。
她的內心已經開始有了抗拒的情緒,這是一件好事情,說明她自己,也完全不想記起來從前的一切,完全不想記起來和許明顏有關的事情。
既然這是蘇溪渺自己的意願,那麼,他就一定要,代替她做到這個意願才行呢。
看起來,這次回來後的蘇溪渺,已經下定決心,一定要忘記許明顏了。
大概就是因為那本日記的關係吧?她開始猶豫,開始思索著自己所作的一切究竟是否可行,開始考慮著自己是不是一直給許明顏帶來了很大的傷害?
她害怕那樣的事情發生,更害怕麵對那樣的事情,因為她的內心不能確保,這一切都會按照她心裏所期待的美好的方麵去發展,所以,她在恐懼許明顏會因此率先提出要離開她,要拋棄她的話語。
所以,她才會一次又一次的搶險,搶在他的前麵,一定要這麼做才行。
即使結局是分離,那分開,也一定要她來才行,她從未徹徹底底的失去過什麼,她很害怕徹徹底底的失去什麼。
就像是看穿了蘇溪渺的心靈一般,顧夕辭很快的,便做出了這個決定,帶她離開A市,重新去過另外一種人生,去到一個,完全沒有許明顏的世界。
這是極好的機會,盡管不那麼堂堂正正。
從一開始,他並不打算讓任何人來打擾他們,他覺得,可以憑借蘇溪渺對自己的記憶,讓她依賴他,接受從此以後,他對她的照顧,這樣兩個人平淡的生活,對他來說,已經很美好了。
但是,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特別是,某些他完全預料不到的變量。
比如說,她會記得他,隻是因為想要感恩他,許是為了當初在國外的那段日子吧,但她對他,完完全全,沒有半點情意的意思。
所以到後來,她開始偶爾質疑起存活的意義了,開始不吃藥,也不好好配合治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