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霆道人見那鄭先生負手觀望,顯是要手下人打頭陣。又見那黎杞生仍自喝罵不休,怒極反笑:“好,我便先斬了這小畜牲再說!”抬手一振,自袖中飛出一口絕陰劍,黑色光芒一閃而逝,迅捷無比地射向黎杞生。
那黎杞生罵得起勁,腦中正在搜羅新鮮詞彙,忽見穀口雲霧中一點烏光一閃而逝,暗道:“好快!”一捏劍訣,飛出自己的飛劍前去抵禦。他滿心想著誘敵,下意識地並未使上幾分力。
還未等雙方劍光接觸,耳中隻聽那邊的鄭先生喝道:“杞生快退!”話音未落,雙方劍光接觸,黎杞生的飛劍被那道黒芒一切一繞,化作兩截頑鐵,跌落下來。那黒芒去勢不減,眼見黎杞生就要身首異處,突然一隻手橫空而出,提住他衣領,疾向後退去,正是鄭先生趕到。
鄭先生左手提著黎杞生,右手並指為劍,一指點在黒芒之上。一聲巨響後,絕陰劍陡然飛回,那鄭先生也是身軀微震,但覺指尖微痛,已破開了一個口子。
“好厲害的飛劍!這妖道不容小覷!”
黎杞生雖被鄭先生往後扯開,卻也被絕陰劍的劍氣刮到,脖子上留下一道細細的傷口,鮮血橫流。鄭先生心下惱怒,按說以黎杞生的道行本不至於敗得這般快,隻是此刻不便細細詢問,隻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雙手一展剛要說話,指尖一突地傳來一股酥麻感,一身精氣不由自主向外瀉出。“這劍有古怪!”
“杞生,快過來!”他第一時間想到黎杞生,急忙搶到他跟前,手中捏著一顆黃色丹丸,要塞入他口中。然而為時已晚,黎杞生麵色發黑,已然軟身在地,片刻間便像是被什麼東西抽幹了,骨瘦如柴,小了一大圈,隻剩下皮包骨頭。
這一下鄭先生的麵色難看之極,隨行的幾人見了絕陰劍這等凶戾,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這沒用的東西,隻一合便被人斬了。他是劉師兄弟子,回去如何跟劉師兄交代?”一想到此處,鄭先生大感煩躁。他道行遠比黎杞生深厚,玄功運轉之下,過不片刻,侵入體內的那絲陰毒劍氣已被他驅出體外。
他們一行六人,除了鄭先生外,另有一名長老。這時他走上前來對鄭先生耳語道:“鄭師弟,此刻不是傷懷的時候,將這妖道除了,為杞生報仇才最要緊!”
鄭先生回過神來,心道:“不錯,若是不能拿住這妖道回去,那更沒個交代了。”當下低聲道:“羅師兄,破陣封禁非我所長,還請師兄速速破了他這妖陣,我們好進穀除魔。”
這位羅師兄名喚羅元,精於陣法。聞言點了點頭,剛欲上前施為,忽見穀口煙霞散開,走出一位白袍道人,長須飄飄,頗有仙風,正是清霆道人。
他一揚右手,自袖中飛出三道黑索,向那三個小輩弟子纏去,同時左手持劍訣,飛出兩口絕陰劍,分襲鄭先生和羅元二人,竟是要一網打盡。
鄭、羅二人見他如此狂妄,心下都是暗怒。羅元自懷中掏出一塊布,迎空一拋,化為一道光幕落下來,將自己和三位弟子罩在當中。那三道黑索宛如毒蛇,不停變化方位,自意想不到處襲來,抽得那光幕‘啪、啪’作響。
那邊鄭先生已將自己所煉飛劍放出,化作一道金虹,正與清霆道人的兩口絕陰劍你來我往,鬥得難解難分。
鄭先生的劍術走的是陽剛的路子,劍勢大開大合,威勢驚人。清霆道人卻是詭奇莫測,隻見兩道烏芒時隱時現,旁敲側擊,任那金虹如何發力,亦不能將之逼退。又鬥片刻,二人均是暗暗心驚,佩服對方了得。
清霆道人心道:“本以為落霞宗邊陲小派,未必能有什麼能人,不想這灰毛狗如此紮手,他後麵那個老頭若是跟他本領相當,隻怕今日討不了好去。”好在他早已留下後手,心中也不慌亂。
羅元正在一旁壓陣,忽聽身後三名弟子齊聲驚呼,同時後背傳來一陣劇痛,一股大力推得他向前撲倒。
“有內奸?”羅元向前跌了幾步,轉頭怒目而視,不由得一呆。原來襲擊自己的不是別人,正是已經死去多時的黎杞生。此時他張嘴露出白牙,咬得咯咯作響,整個身軀作暗紅之色,滿身血管不住爆開。
三名小輩弟子不知所措,羅元卻知道應變。他連忙放出自己的煉魔飛劍,與那‘黎杞生’鬥了起來。黎杞生的屍體不過是受了妖法催動,出其不意地爆發潛力,這才傷了羅元,論真本領其實稀鬆平常,沒過片刻就被羅元的劍光斬成粉末。然而此時羅元外傷頗重,肺葉都被那幹屍抓去一小半,已基本失去戰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