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齊一時忘了自己身處何地,此刻聞言醒悟,趕忙跟著秦回撤退,在巨蕨之下來回穿梭。
與此同時,滾沸的開水,咕嘟、咕嘟,不住地冒起氣泡,一隻隻屍兵也仿佛被什麼東西驚動,像螞蟻一般從地裏冒了上來。
這個變化突如其來,幾隻妖屍剛一出土就嚎叫著直奔秦回殺來。好在狹路相博正是秦回所長,隻見他腳步輕錯,間不容發般的從幾隻妖屍的攻擊之中穿過,拳腳相加間五隻妖屍都被震飛。還未等它們落地,秦回腦後靈光大作,一道白毫衝出,幾個盤旋便將妖屍們斬得四分五裂。大堆殘肢和毒血灑落下來落在泥沼裏麵,沒過多久就陷了進去。
秦回殺得幹淨利落,另一邊的老齊可就顯得手忙腳亂了。如今水域之中紫府一枝獨大,輕易無人敢惹。這本是門派興盛之象,卻也讓許多弟子缺少了實戰的磨練。
一下子被這麼多麵目猙獰的屍兵近身圍殺,聽著毒爪帶起的腥風在耳旁呼嘯,老齊不禁慌了神。渾然不知牽扯戰場、靈活應變,反立在當地一板一眼地使起聽濤劍訣來。
好歹是名家劍訣,劍虹浩大猶如江畔之濤,左擋又拆,將一眾妖屍盡皆隔開。隻不過妖屍們雖被砍得血肉模糊,時而倒地不起,但沒過多久又生龍活虎地爬了起來。
隨著越來越多的屍兵出現,老齊倍感壓力。每砍倒一隻妖屍,自己與飛劍之間的聯係便朦朧了一分,飛劍禦使之際頗感滯澀。
“這妖屍之血竟能汙穢飛劍!”
正所謂‘十年練氣,百年練法,千年煉劍’,諸寶之中飛劍最為難煉。一口好劍的問世,不知要耗費多少個日夜的雕琢溫養。因此修道之士對本命飛劍愛若性命,此刻老齊每出一劍,都是心驚肉跳、如履薄冰。
他本就缺乏磨練,這會又心疼飛劍,變得畏首畏尾,劍決運轉之間漏洞百出。正拚殺間,一個火紅的身影突然高高躍起,瞧準他劍路的破綻猛撲過來。
“火甲銅屍!”
老齊大驚,這裏何時藏著一隻火甲銅屍,他竟一無所覺。這銅屍十分狡猾,想必藏在陣中窺伺已久,瞧準了破綻這才突然發難。也虧得老齊平時修煉勤奮,基本功還算紮實。此刻危急之下中竟能強行中斷劍勢,飛劍幾個轉折帶起一片白光向那火甲銅屍迎去。
砰然大響,老齊隻覺一陣大力透過飛劍襲來,胸口劇痛,整個人倒飛出去,湮沒在了巨蕨叢中。不知飛了多遠,翻翻滾滾跌進泥沼之內,隻餘上半身露在外麵。
“咳!咳!”他接連咳出幾口鮮血,胸口的煩悶之意這才稍稍去了幾分。
修道之人劍光霸道,開山裂石如同兒戲。以他目前的修為,在激鬥之中強行撤招,劍上的力道必然反噬己身,下場顯然非常不妙。
老齊又咳了幾聲,胸口處傳來陣陣酥麻。低頭一看,原來雖然擋住了致命一擊,卻也被妖屍爪風所傷,此刻胸口血淋淋的一片。他扯開衣襟,隻見三道深可見骨的爪痕,最近的一道離心口隻有兩寸,可以說是險之又險。
傷口處翻起的嫩肉白裏透青,顯然已中了屍毒。老齊暗道一聲不好,連忙去取丹藥來敷。誰知伸手入懷一探,竟摸了個空。原來剛才衣衫被抓破,一陣翻滾之中懷中的藥包早已遺失了。
舉目一望,視線被層層巨蕨遮擋,已不知秦回殺到了何處。老齊長歎一聲:“難道我齊某今日要葬身泥沼之中麼?”
他的飛劍,此刻正插在他身畔,靜靜地陪伴著主人,閃著微弱的光芒。
………….
這裏的拚殺隻是一個縮影,此刻盤蛇仙島之上,方圓兩千餘裏的絕地之中,毒物與妖屍們群起相爭,打得不可開交。正所謂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入島接受考驗的仙俠們每一個都或多或少被波及。有那道行較弱的,被突然湧出的毒物或妖屍一通圍殺,立刻死了個不明不白。也有一些道行深厚、身懷異寶的,各憑手段硬生生殺出了一條血路。
這當中膽子大一些的,一路向著目標的那座山峰殺去。有些膽小的,便開始向來處退縮。
此時進來的那扇大門處,就聚集了一夥人,個個狼狽非常,每一人身上都是血跡斑斑。最慘的一個黑衣男子右臂都斷了,斷口處參差不齊,顯然是被什麼東西生生扯去了一截。
“請仙長開門放行,我等資質駑鈍,放棄這次試煉了!”眾人聚在一處,七嘴八舌的亂喊。喊了好半天,門外卻無一人應聲。有些脾氣急躁的,便低聲咒罵。更有甚者,已經用法術轟了過去。
這些法術打在巨門之上,宛如石沉大海,連個水花也沒能激起。又有人大聲咒罵,那門突然爆起強光,一股沛然巨力隨之而來,橫掃當場。眾人大驚,作鳥獸散,有兩三個反應慢的,溜得遲了些,被湮沒在耀眼的白光之中,連個渣也沒有剩下。
餘波逐漸散去,巨門方圓十幾丈內被全部蕩平,無一物存活,連地上的雜草也不例外。僥幸逃生的眾人麵麵相覷,僵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此時退路不通,繼續前行又有無數的妖屍和毒物,當真是騎虎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