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梓辛正心煩意亂時，聽見顧司誠的聲音，感覺到分外的安寧。
顧司誠問她：“燕窩都喝了嗎？”
沐梓辛配合地回答：“嗯。喝了。”
顧司誠問：“好喝嗎？”
沐梓辛應道：“味道淡了點。”
顧司誠自我檢討地道：“記住了。下回我多放點冰糖。”
顧司誠真如他所說的，作勢要在兩個月將沐梓辛養胖。從北埕回圻川以後，不是燕窩，就是冬蟲夏草的，變著花樣地給她煲湯喝。不得空的時候，就交代雲嬸。若是他有時間，基本都是他自己親自去買菜，親自下廚燉。
顧司誠好吃，也喜歡做，如果不繼承顧家的家業，顧司誠人生最大的理想，就是當個宜家宜室的廚師。他喜歡喂沐梓辛，看她在他的眼前，一點一點地變得圓潤，他就覺得特別地有成就感。
他不在乎她變胖。
不管她變成什麼樣，他都愛她。
漂亮的女人他見得多，該玩的，他都玩過。他對女人的外在已經出現審美疲勞，故而對沐梓辛的外表其實沒什麼過多的要求，隻要穿戴整潔，不要邋裏邋遢讓他帶不出手就成。
當然，沐梓辛實際上也沒有這麼糟糕。
從一個閱人無數的男人視角來說，沐梓辛的相貌，算不上傾國傾城，至少也是小家碧玉，九分的標致。
“你怎麼還不睡？”顧司誠問她。
就算睡了，這會子被他這麼騷擾，也該醒了。
她喬了個舒服的姿勢，與顧司誠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老實地說：“睡不著。”
顧司誠滿意地笑道：“我不在，你當然睡不著。在想我？”
他哪來的自信？
“自戀。”沐梓辛如是說。
“晚上跟溫姐都幹什麼了？”顧司誠不是要幹涉她的自由，而是關心她。
“也沒做什麼，去‘暮’咖啡裏喝了點東西，然後就回家了。”
沐梓辛猶疑著要不要把在‘暮’咖啡門口發生的事告訴他，最終還是忍了下來，即便是要跟他說，現在也還不是時候。
“沒去別的地方嗎？”顧司誠坐在躺椅上，調低椅背，舒服地半躺著，一隻腿盤起，疊到另一條腿上，道，“難得我不霸占著你，你怎麼不跟溫姐好好去玩一玩？”
他倒是有自知之明，還知道自己纏她纏得緊。
“也沒什麼地方可以去。”玩的地方，大多都是顧司誠帶著她去。她平時除了畫畫、健身，並沒有多少娛樂活動。
顧司誠了解她其實是一個挺愛宅在家裏的人。或者說，她成長的環境造就她，玩樂的世界與她無緣。
聽她隨口這麼一說，顧司誠的心頭漫過一絲心疼。
她總是這樣，不經意地流露楚楚可憐的一麵，讓他忍不住想給她更多，堆砌滿滿的幸福包裹住她。縱然他給她很多關心與疼愛，還是不夠，她的心裏似乎存在一個黑洞，怎麼也填補不了那個憂傷的缺口。
“那你們都在家幹了什麼？”
顧司誠東拉西扯地與她閑聊，像這樣不費腦子地與她聊天，他的感覺很好。仿佛，他們是一對相濡以沫的老夫老妻，所有的動蕩都回歸到平淡的真實，觸手可及的是波瀾不驚的幸福。
“看了一會兒電視，然後溫姐就去睡覺了。”顧司誠的感覺，沐梓辛亦體會得到，難得地，他們之間，有種微妙的暖流從他內心深處流淌進她的心裏，她對他給予的關心毫無抵觸地全盤接受，挺罕見的，她主動關心他的行程，問他，“你呢？你都做了什麼？”
“我跟黑山打了一晚上街機，我們倆一對一單挑。現在是中場休息，他們在吃宵夜，我回房間給你打電話。一會兒準備繼續開戰。”
街機？
嗬嗬。真會玩。
“你去吧，我睡了。”
沐梓辛伸手抽出他的枕頭，抱在懷裏。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一陣敲門聲，大概是有人推開他的房門，叫他重歸戰場，顧司誠讓那個人稍等，在電話裏對她說：“老婆，我們又要開始廝殺了。你乖乖的，等我回家有獎勵。記得我愛你。夢裏麵要有我。晚安。”
沐梓辛滑下身子，提了提被子，抱著顧司誠的枕頭，眼皮漸重，沉沉睡去。
夢裏，她真地夢見顧司誠，穿著白色的禮服，站在紅毯的一端，微笑著，等待著她朝他走近。
忽地。
顧司誠俊秀的臉變了模樣，蓬頭垢麵，眼珠凸露，血肉模糊，似魔鬼猙獰的麵龐，不斷在她的眼前放大，伴著一聲聲淒厲的吼叫，張開血盆大口凶狠地撲向她……
翌日清晨，顧司誠頂著厚重的黑眼圈，回到絳園。
夜裏與沐梓辛通完電話以後，繼續跟黑山街機搏鬥，不眠不休地決戰到天明，倆人的戰績不相上下，遲遲分不出勝負。黑山仿佛殺紅了眼，拉著他沒完沒了地玩，顧司誠率先舉白旗投降。徹夜未歸，他想趕在早上沐梓辛起床之前，回絳園給她做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