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年微微一怔,輕輕點了點頭,又陷入了沉思。
他在心裏推演,去除了劍氣,去除了靈劍,劍又該如何走。
給他一把竹劍,他的劍又當如何?
公羊辰也低下了頭,再一次思考那個殘字。
殘,看似隻有一個字,卻極為深刻,有一個度的問題,到底幾分殘為最佳,九分、八分、六分、三分……
這是一個取舍問題。
旁觀的大小四人,不,應該說五個人,因為遠處不知何時來了一個青年,五個人都陷入了沉思。
如果他們是地靈,他們的劍會變成什麼樣子。
是直接棄劍,還是像他一樣固執的堅持,即使錯了,也要一錯再錯。
這是一個往日看來很荒誕的假想,可在今日,此時此刻,卻沒有人能笑出來。
當荒誕即成事實,它便不再荒誕,反而真實的深刻,如鐵鑄的文字,曆曆在目,難以磨滅。
沒有天靈、劍氣、靈劍的劍修是站不住的,是廢物。
答案很清楚,所有人的選擇,意料之中的一致,沒有人犯傻。
他們自己假設的問題理清了,現實中的問題卻更加難解。
這是怎樣的一個人?
他將走怎樣的路?
他的劍又會變成什麼樣子?
天才有天才的思考,常人有常人的想法。
在這一刻,他們好奇,期待,期待他的將來,期待他的劍道。
他的未來一定會比他們的未來更波瀾壯闊,更好看,無關結局。
風吹,鈴響,卻沒有葉落。
他們的好奇與期待被風卷走。
也許未來的一陣風,會回應、吟唱、傳頌。
誰知道呢?
……
“啊!”
淒厲的慘叫,仿佛有慘絕人寰的事發生了。
眾人回頭。
恐懼的眼神,戰栗的身軀,男子慘叫著蹦起來,像一隻遭遇了蛇的青蛙,拚命跳躍,死裏逃生。
“少主,救命啊!”
被喊少主的少年眉頭微皺,有些不悅道:“閉嘴!”
“是。”
青蛙泄了氣,卻更委屈了,接著他又瞪大了眼睛,仿佛發現了什麼,一臉難以置信。
“嗚嗚嗚嗚……”
“不許叫,不許哭,說話。”
被打斷思緒的白衣少年雖然不悅,卻也見不得男子傷心落淚。
“少主,我能說話了,少主,我能說話了!”
長馬臉的精瘦男子嚷嚷道,他淚流滿麵,卻沒有發出哭聲。
“嗯!”
少年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又問道:“怎麼了?”
恐懼瞬間爬滿了男子的馬臉,他抬手顫栗的指著屋子,哆哆嗦嗦的說道:“那……那個老……老……他又用針紮我!”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想起半月前的那次遭遇,漢子瞬間淚如泉湧,委屈難過的厲害。
半月前,這個老東西紮了他一針,他就不能動了,接著他被扔進了一個地窖。
在那個黑漆漆的地窖中,沒吃沒喝又睡不著,他整整熬了三天,好不容易能動了,他驚恐的發現自己不能講話了。
他爬出地窖回家找主子,可老東西找不到了,那是一段生不如死的日子。
就因為他罵了他幾句,這老東西就如此折磨他,這就是一個老惡魔,比邪靈還邪惡。
“嘿嘿!小黃,快進來,你頭上還紮著針呢?”
藥老慈眉善目的看著漢子,朝他招手,笑眯眯的。
馬臉漢子一個哆嗦,兩腿一軟,差點摔倒。
“少主?”
小黃可憐兮兮的看著自家少主。
少年平靜的點了點頭,說道:“有針。”
眾人點頭,那根明晃晃的針在太陽下直晃人眼,想忽視都不行。
小黃臉色一白,雙目失神,整個人萎頓了。
曾經不可一世的囂張漢子徹底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