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緩緩的,冬兒那微冷的薄唇竟然覆在了我的唇上,我錯愕的瞪大了眼睛。企圖推開他,他卻先我一步起了身,翻身坐在了我的身邊,目光凝在頭頂某一片樹葉,輕輕的說:“我要走了,有些事必須去麵對,無法逃避一輩子。”
我先是一愣,剛才被冬兒吻了的錯愕瞬間被這個震撼的消息給秒殺了,我大腦嗡的一下炸開了鍋,雙手緊攥著冬兒的手臂好似隻要稍一放鬆他便又會從我生命裏消失了一般,想要質問卻發不出聲音,
冬兒對我微笑著拍了拍我的手臂,那微笑讓他一瞬間從必須被我嗬護著的孩子蛻變成了一個可靠而有誌的男人。我有一絲的錯愕,更多的是失落。在心底某處,其實我是希望冬兒永遠不要長大,永遠做一個粘在我身邊的孩子,可我自己也很清楚,那是不可能的,我的冬兒……終是會長大的。
“能不能不走……”我垂下了頭,難掩心中微苦的感覺,一絲酸楚襲上鼻尖,我盡力的克製著自己不要做一個纏住弟弟腳步的姐姐,可還是忍不住說出了口。
“你能不能不進宮?”冬兒不答反問,修長的手指將我的手包覆在了掌心,目光裏閃爍著一絲不確定的希盼,試探的問著“不管穆家會如何,隻陪著我浪跡天涯,你……願意麼?”
“我……”
啞口,我無法說出我原意。畢竟穆家不是一個虛擬的詞彙,不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東西,而是活生生的幾十條人命。
這兩個月來我可以衣食無憂全賴穆家的庇蔭,我雖未與穆老爺見過麵,但單憑著他遠在千裏之外仍能為我安排好京城中的一切便可知道那是一位如何寵愛著女兒的慈父。若非如此,我恐怕是自顧不暇,又如何分身去尋找冬兒,照顧冬兒?
如果我不是手持著千秀令,而隻是芸芸秀女中的一個,或許我倒可以這樣隨心便去了。可如今,我是上百個應選的秀女中手持千秀令的三人之一,若是我無故的消失了,恐怕絕不是冊官朱筆在名冊上一揮便罷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