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的門被輕輕推開,張晉帶著丘鎮山走了進去。
屋內背對他們站著的少年慢慢的轉過身,他的臉恰好隱藏屋內的黑影中,光線正好照到其脖頸隆起的血管上,一身的衣衫蹭滿了泥土,淩亂肮髒,青筋暴起的雙手垂在兩側,長長的黑色指甲閃著鋒芒。
少年喘著氣上前一步,原本那張青澀,黝黑的臉消失不見,代替它的是一張僵硬,青色的臉,少年的雙眼中血紅一片,黑色的瞳孔此刻隻有米粒般大小。
看著眼前就像屍化了的少年,丘鎮山眉間擰成了一個川字,胸中隱隱有了怒意,腦中回想起大半年前張晉第一次和他談到煞心印時眼中的瘋狂。他惱怒的看了眼身旁正在欣賞韓青的金麵男子,心中後悔不已。
“這與你說的不一樣。”丘鎮山語氣已是大大不滿,甚至看都不想看張晉一眼。
張晉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走到如同被定身的韓青身邊,上上下下打量著他。張晉伸出手,輕輕撫摸著韓青的臉,滿是欣賞的讚道:“當然不一樣,你不覺得現在的他更好嗎?”
丘鎮山強忍著怒火,左手慢慢挪到背後,殺意凝聚,口中依然冷冷的質問道:“哼,當初你說煞心印可以幫本門控製被煞氣入體的弟子,現在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你作何解釋?”
張晉疑惑的看了丘鎮山一眼,雙手比劃著韓青,不解的問道:“這,這難道不比那些沒用的弟子更好嗎?你知不知道為了他,我花了多大心血。九黎的屍將強,因為他們吃強者的血肉,你再看看他,你看看,他能吃屍鬼,你隻要讓他吃到強大的屍鬼,他就會比屍將更強大。啊,你說,你為何不滿意?”
丘鎮山聽到張晉的瘋言瘋語,驚怒交加,他大吼著罵道:“張晉,你瘋了嗎?本座給你機會,是聽信了你所謂的煞心印可以救下修煉天罡鎮魂訣走火入魔的弟子,不是讓你養一個妖物出來。你這樣做,和九黎族有什麼分別!”
“哈哈哈哈哈哈,什麼救走火入魔的弟子,老子的目的隻有一個,隻要能殺了那個鬼將,就算養妖物又算得了什麼?你們一個個都說我瘋了,周大哥是我唯一的親人,他被吃了,被吃了,被吃了啊~”張晉先是狂笑不已,接著激動的反駁丘鎮山,更多的像是在發泄自己的心中壓力。
丘鎮山看著癲狂的張晉,思慮再三,最終還是狠不下心痛下殺手。他長歎一聲走了出去,張晉的耳中傳來丘鎮山最後的聲音:“從今往後,你與此子不得踏入禁地半步。”
慢慢跪伏在韓青身旁,張晉感到有些虛脫無力,眼中瘋狂之色逐漸濃鬱,他說著隻有自己聽得見話語:“你們都不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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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情感到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裏自己變成了一個如屍鬼般的怪物,師傅在自己身邊與另外一人爭吵,但韓青聽不到他們說話,之後師傅在自己身旁坐了很久很久。
睜開眼,依舊是那片夜空,天上的星星對著自己一閃一閃。聽村裏人,每一個親人離世後都會化為一顆星星,在天上看著凡間的人。不知道哪一顆是爹,哪一顆是娘,還有哪一顆是春兒。
一滴晶瑩的淚水順著韓青的眼角滑落,莫名的悲傷縈繞心頭。
“人之初,心本善。。。春兒,這是夫子給我們將的三字經。”
“青兒,天冷了,你看娘給打的這身新衣裳,漂亮不?”
“青兒,明天要不要和爹一起進城,城裏可好玩了。”
“醒了就起來吧”一道低沉的聲音將韓青從回憶中喚醒,這是師傅的聲音,不知為何卻也有些低落。
韓青剛想站起來,但身體傳來一股強烈酸痛和無力之感,韓青齜著牙顫抖的站了起來,找到一旁看著他的師傅。
“師傅,你怎麼來了,我剛才..”韓青想要解釋什麼,但發現除了記得在木屋中那突如其來的痛楚,隨後發生的一切皆是空白。
不等韓青說完,張晉便擺了擺手打斷道:“好了,不用說了,為師見你許久不歸,尋來時發現你昏倒在木屋內,許是你平日練功不當所致。”
“果然如此”韓青低聲歎道,今後練功還是得多加留意,別大仇還未報身先死了。
張晉見韓青低頭沉思,誤以為他仍在回憶木屋裏發生的事,便急忙催促道:“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屋去吧,那女子若找不到可又得亂跑。今晚回去也不要修煉了,好好休息一晚。”
韓青有些錯愕的看著張晉,師傅居然沒有罵他,韓青連忙對張晉行禮,恭敬的說道:“那弟子先行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