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管家媽媽抿著嘴唇,笑吟吟地走了出去。
臨江王妃拉著曲陌的手坐到軟榻上,仔細地端詳著曲陌,“說起來,妳娘當年來府中給我看病的時候,也是同妳一般的年紀,她可真是傻,怎麼能做這樣的事?說起來都是王爺不好,若不是王爺為了救駕身中劇毒,妳娘也不會……”
說著,臨江王妃又開始掉眼淚。
曲陌幽幽地說:“這都是命,我娘福薄,不像王妃,福緣深厚。”
“妳這孩子,就是不肯叫我一聲母親嗎?”臨江王妃怨懟地望著她。
曲陌的嘴唇翕動了一下,那聲“母親”哽在喉嚨裏,卻說什麼也吐不出來。
臨江王妃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我也不逼妳,來日方長。”
說著,她看向旁邊的一個小丫鬟,“去瞧瞧,給小姐準備的院子收拾好了沒?吩咐素梅,拿鑰匙去把庫房開了,找幾匹花色素淨的料子,再把負責針線的周大娘叫來,給小姐趕製幾件過年的衣裳。”
小丫鬟答應了一聲,轉身離開了。
過了一會兒,外邊有人喊道:“王爺來了!”
緊接著,門簾一挑,一個身披石青色大氅的老頭子走了進來,看年紀大約五旬上下,頭上有幾縷十分明顯的白頭發,頜下也有幾縷白髯。
他一眼就看到了曲陌,忍不住一怔,本能地喚道:“婉兒?”
但是旋即,他意識到不對,他同柳婉兒的相識是在二十年前,眼前這分明是個年輕的姑娘,不禁有些疑惑地扭頭看向自己的王妃,“她……她是……”
王妃拉著急促不安的曲陌站起身,“陌兒,還不快點叫爹爹……”
曲陌顫抖著雙唇,忽然雙膝一軟,跪到臨江王的腳邊,悲聲喚道:“爹……”
“妳……妳……妳是……”臨江王猛地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蹬蹬瞪後退了幾步,身子頹然栽倒在地。
屋子裏頓時就亂套了。
臨江王妃大聲喊道:“陌兒,陌兒,快,妳爹有心疾……”
曲陌聞言趕忙站起來,跑到臨江王身邊跪下,一手按住臨江王的胸口,另一隻手捏成拳頭,狠狠的一拳砸了下去。
接連砸了好幾下,她大聲道:“快,把我的藥箱拿過來。”
有丫鬟手忙腳亂地把她的藥箱遞了過來,她打開藥箱拿出一個白瓷瓶子,倒出一粒淡黃色的藥丸,塞進臨江王的嘴裏,又拿出針包,展開後抽出幾支銀針,隔著衣裳紮進臨江王的穴道中。
不一會兒,臨江王慘白的臉色恢複了紅潤,並且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曲陌鬆了一口氣,滿頭大汗地坐到地上,隻覺得手腳都在發軟。
臨江王妃也送了一口氣,扶著她的肩膀道:“幸好有妳在,不然王爺這條命就保不住了。”
曲陌動手將臨江王身上的銀針都拔了下去,吩咐人道:“把王爺扶到床上去休息。”
丫鬟們七手八腳地把臨江王扶起來,想扶他上床去歇息,他卻把丫鬟們全都推開,踉蹌著腳步走到曲陌身邊,伸手抓住曲陌的肩膀,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著曲陌,“妳……妳……妳真是婉兒給我生的女兒?”
曲陌愧然道:“家母柳婉兒……”
“那妳娘呢?”臨江王激動地問。
“家母不久前已經過世。”
臨江王又開始捂住胸口,呼哧呼哧地開始喘粗氣,曲陌趕忙扶他躺到床上。
“王爺,你可要節哀呀……”臨江王妃在一旁勸道。“婉兒妹妹的事你要想開些,若是你有個三長兩短,你讓陌兒怎麼辦?她才沒了娘,你總不能讓她再沒了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