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保九年二月十九,看起來一個極其普通的日子,而我們故事的主人公,就出生在這一天。西梁國的第三位公主,當今皇後嫡出的女兒,看似光耀的一切卻都似乎與她無關,二月,如果她從出生就有記憶的話,一定記得她的父皇滿是抱怨的口吻對抱著她的侍女說:“二月出生的公主……不要也罷!”
“皇上!”皇後拖著自己產後的身子跌坐在地上,“皇上,她可是你的親女兒啊!”
“這件事朕自有打算,扶皇後起來!”皇上背對著皇後,再不多說一句話,已誕有二女的他,想來也不會稀罕這個二月出生的不祥之人。
“皇上,公主可是您的親骨肉啊,一……一定還有其他辦法的!”跪在地上的人約有十二三歲的樣子,應該是入宮已久的宮人,看起來也算有些經曆,但跪在皇上麵前的她也不由得滿身顫抖起來。
“小小侍婢,你竟敢忤逆朕的意思嗎?”皇上眉頭輕輕皺起,顯然是有些生氣了。
“皇……皇上,公……公主不是不詳之人。求皇上網開一麵,剛才皇後娘娘冒著身死的危險為皇上誕下公主,還望皇上能夠看在娘娘的麵子上饒公主一命。奴婢,奴婢願意代公主受罰。”地上的人因為激動臉上暈出一片紅色,但眼中的堅定,不由讓這位帝王心神一震。
“你可知代公主受罰是什麼意思?她是二月出生的不詳之人,按例須得溺死然後焚化,是連屍骨都不能留存的!”
“奴婢知道,如今奴婢代公主受罰,即使天譴也隻會應到奴婢一個人身上,但求皇上饒公主一命。”
“你……真的願意為公主去死?”皇上仔細打量著這個還不算大的女孩兒,卻沒有發現一絲的卻懦與矯揉造作。
“奴婢願意,求皇上成全!”
“好好好,好大的膽子!皇後,這就是你教訓出來的奴才!”
這時的皇後早已身心俱疲,但還是勉強的撐起身子跪在地上答道:“皇上,臣妾……“
還是這個小宮女繼續重重的磕頭道:“皇上息怒,此事不關皇後,全是奴婢自己做主,求皇上要責罰就責罰奴婢吧!”
“你一個小小宮人,若不是有人暗中唆使,怎會如此大膽?!”
“皇上容稟,今天的事皇後娘娘並不知情,是奴婢不忍看到一個生命就此結束才出此下策,求皇上不要責罰娘娘!”
“哦?那你代公主受罰,結果還不是要死?”
“公主萬金之軀,豈是我這一條小小賤命能與之相較的,奴婢隻求一死謝罪!”
“放肆!”
“皇上息怒,瑾瑄……臣妾把她慣壞了,還望皇上不要責罰,我這就命宮人將公主……將公主交於祠堂,是生是死,但憑皇上發落!”
“皇後,你……唉!”皇上擺擺手示意其餘宮人出去,上前親手扶起母後,“你們隻道朕知公主不詳要取她性命,可是她也是朕的骨肉,朕又何嚐不想讓她承歡膝下。也罷,不如告訴你實情吧!現下六弟就在保延殿侯旨,朕已經打算好了,如果是皇子便罷,公主的話,就過繼給他。”
“皇上?”皇後這時已轉悲為喜,但是想到剛出生的孩子就這樣轉手送人,又不免悲從中來,“皇上,公主剛剛出生,能否……”
“不行,六弟已在宮中,今夜朕就遣他帶公主離去。”皇上的眼神已經表明了此事不容商榷,深知他脾性的皇後這時也不作多言了。
“皇上?”地上跪著的這個人現在已經是又驚又喜。
“起來吧,”皇上伸手虛扶了一把,“你一個侍婢都能冒死保護公主,朕作為她的父皇怎會不替他打算?這件事你既然已經知道,朕是斷然不能留你在宮裏的,剛才看來,不管你是對皇後還是公主,也算是忠心耿耿,你可願隨公主一起出宮?”
“奴婢願意,奴婢叩謝皇上洪恩!”
“好了,你去收拾行裝,今天夜裏就走。朕還有話對皇後說。”
“諾。”瑾瑄抬眼很是感激的看了一眼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不,此時的他應該是一位無奈的父親,便起身退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