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鈺醒來的消息隻秘密告訴了幾個人。溫斂、於漫水、蔣媽、李母、錢特助和同樣是他心腹的秘書小姐簡筱。隻是因為距離的關係,李鈺見到的第一個人,還是他心心念念的溫斂。
有一種愛,便如他這樣。
就算自己徘徊在生死邊緣,醒來第一件在意的便是心愛之人的安全和健康。
就算醫生之前告訴過他,溫斂很好,也沒親眼確定安心。
李鈺便是抱著這樣的心思看見溫斂的。
看見他在昏迷中依舊想著念著的女人。
溫斂的手中削著一個蘋果,銀色的刀刃間隔在蘋果皮和蘋果肉之間,被溫斂的手緩緩推動成為分割兩物的利器,她削的很認真,也削的很慢,削完之後還把蘋果肉小心翼翼的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放在碟子裏供李鈺食用。她貼心的動作熨燙著李鈺的心,即使身上的感覺還是疼痛的,他的心都是溫暖的,快樂的。
他和溫斂,已經好長一段時間沒有這樣安靜的待在一起過了。
李鈺的注視溫斂怎麼會沒有察覺,她隻是不知道在這種時候該對李鈺說什麼。來之前,她已經想的很清楚了,隻要李鈺能醒過來,她就跟蕭湛回F國。但現在,李氏嘉華的情況明顯不樂觀,李鈺的身體……醫生也說了,腿部受到了重創,很可能留下後遺症,如同給李鈺做完手術後的那天夜裏醫生說的話,可能會落下殘疾。
殘疾?
是一個什麼概念?
這樣從小便是天之驕子的男人,能容忍自己的身體有殘缺嗎?
“要嚐一個嗎?”
李鈺的視線一直落在溫斂精致的臉頰上,聽見她輕柔的聲音下意識的點頭:“要。”說完後他習慣性想要用手去拿,抬手間就扯著全身都疼。
溫斂把他皺眉的動作和隱忍的表情納進眼裏,還是心軟:“我喂你吧。”
輕輕柔柔的嗓音如甘霖一樣澆在李鈺幹涸新田,他愉悅的歡樂的點了下頭,答應:“好。”眼裏的笑容確實甜蜜的刺眼。
溫斂拿起一小塊放到了李鈺的嘴邊,李鈺就著溫斂的手輕輕的咬了一小塊。他的頭上有傷,拉扯著臉頰的動作都不能太大,所以就算是咀嚼也是小口小口的樣子。
是溫斂從未見到過的樣子。
不像是那麼矜貴的李鈺,反而像個……半大的孩子。
可就算是孩子,李鈺的童年也該是光輝耀眼的:“剛剛蔣媽打電話通知了李夫人,她應該快到了。”
李鈺吞下嘴裏的蘋果,對於溫斂接下來要說的話有些難過:“嗯?”
“我也還有一些事,要先走了。”
“小斂……”李鈺急忙喊住她:“再待會兒……”他眼裏的笑容已經消失的幹幹淨淨,如果這一刻溫斂抬頭定然能看到李鈺麵頰上浮現的苦笑:“我想跟孩子待會兒。”
溫斂的手還扶著自己坐的背椅,隻要她的手輕輕使勁兒,她就能站起來離開。
“小斂……”李鈺有多舍不得,從他說話的語氣裏就能窺探一二。溫斂在這一刻也確實有些心軟,他才剛剛從鬼門關走出來,他隻是想跟孩子待一會兒,他……
病房的門被忽然推開,驚喜的聲音隨之而來:“阿鈺,你真的醒了。”
溫斂像是受了刺激,手一用力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病房門口,李母在蔣媽的陪伴下已經快速的走了進來,帶著希望和喜悅。
溫斂自知不能再待,在李母走近的時候便從另一邊後退,最終和李母擦身而過。
李鈺的心裏有再多的不舍,有再多的想要挽留,也知道現在可能不是一個最好的時機,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溫斂在他母親的歡樂中離去。
關上病房門的時候,溫斂聽見李母的聲音從內傳出:“兒子,嚇死媽媽了。你要是出了事兒,媽媽也不活了。”
“媽,我沒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李母還不忍心告訴兒子醫生最開始的斷言,不管未來怎樣,她隻覺得這一刻李鈺醒過來了,活著就是最好的。
病房的門被徹底的關上,也阻隔了李鈺看向溫斂的視線。他把自己從溫斂離開的失落中抽出,開始詢問母親公司的事:“媽?公司怎麼樣?”
說起公司的事,蔣媽自然而然離開,去給李鈺張羅食物。
“公司的事你放心,媽搞的定。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養傷,媽等你光榮回公司的那天。”李母坐到了剛剛溫斂坐的椅子上,視線自然而然的看到了放在一邊削好的蘋果。李鈺的視線剛好落在蘋果上,唇角勾起的笑容綻放出幸福的滋味:“媽,這是小斂給我削的。”
說起溫斂,李母想到一個更重要的事情:“阿鈺,溫斂說她肚子裏的孩子是你的,這是真的嗎?”
“她把這件事情告訴您了?”李鈺醒來就聽醫生說過,但他並未怎麼放在心上,作為醫者能看出溫斂身懷有孕並不奇怪,但溫斂能把這個消息告訴母親,是不是代表了孩子的歸處?代表了他們還有複合在一起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