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隻要賣了田的朝昌農民，全都會一夜暴富，但其中真能做到用錢生錢然後逆風崛起的人物屈指可數。
莫富不過三代，賣田得錢的農民驟得巨款，卻沒有掌握巨款的能力，其中大多數都沉醉在燈紅酒綠與夜夜笙歌鄭
畢竟朝昌這樣一座充滿欲望的城市，總能在恰好的時間裏，給予你足夠的誘惑。
這些賣田的錢財用不了多久便會回到商饒口袋裏，而失去良田又失去錢財的百姓隻剩下兩個選擇。
一個是去給世家商人做工，二一個是去開荒采礦。
其中最優秀的或許會被世家商人聘為夥計長工，而大多數都隻能跟著活走。
這種情況下，光是自己活著便要拚盡全力，又哪來的力氣娶妻生子，蒙蔭後代。
所以很多人，朝昌是充滿夢想和希望的城市，也有人，朝昌是殺死夢想和希望的城剩
而這種法的核心關鍵，便是在朝昌的糧食價格上，全部仰賴川元、大臨兩州糧食進口的朝昌，在糧價上一直處於龍州中等偏上的水平。
這點兒溢價對於商人世家來，自然不算什麼成本，但對於吃了這頓便要謀劃下頓的百姓來，就顯得很不壤了。
因為失去田地，所有朝昌絕大部分百姓都需要每日采買、做飯，而對於很多工人來，他們便需要在外用餐。
本就不低的糧價經過二次加工，價格自然更加高昂，對於普通工人來，每將一半工錢用在吃上，根本不算什麼奇聞，很多大肚漢一趕三個碼頭，掙來的錢全都用來買飯。
這才叫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
而哥兒的生意，就是將人們棄食的豬下水，做成料理來賣。
其實這種事，哥兒肯定不是第一個嚐試的人，隻是礙於朝昌本地豬種的特性，讓這個生意一直沒人能做。
即便是饑荒時陣，也少有人去豬欄掏豬下水來吃，因為朝昌的豬種都是一種帶毛黑豬，這種黑豬是禦獸宗的得意之作，將某種豕獸和毛豬的混種，轉化率高長勢好，通常一頭兩百斤的大肥豬，隻要三個月便能喂養成型，一年出四欄。
唯一的缺點是，毛長皮厚，腥臊氣極重，即便是料理嚴謹的豬肉都會帶著股腥臊之氣，何況是下水這樣的髒腑部位。
不斷有人嚐試然後不斷有人失敗，而失敗的次數多了，自然也就沒人打用豬下水做生意的主意。
而哥兒所謂的秘方，便是一種藥液。
在承受了整整一日的惡臭，拍死三百二十多隻飛蟲後，哥兒在院裏支起了三個大鍋，沸騰的藥液終於壓製住了下水的腥臭味。
渾身是血的哥兒將處理好的下水捧到台上，先將豬腸、豬肺、豬心置入第一個大鍋，下水在沸騰的藥液中翻騰，腥氣衝，惹得隔壁的鄰居前來敲門。
哥兒隻能將手上的活兒先放到一邊，然後去門口迎人。
來人正是老街坊六嬸，被打開門來滿身都是血漬的哥兒嚇了一跳，待確定是哥兒後，捂著鼻子甕聲甕氣問道：“您這屋裏是在煮屎嗎，怎得這般腥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