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心境起伏過大,言柒又病倒了。
受過寒氣的身體,總是斷斷續續感染風寒,一碰到冰冷東西,就疼到刺骨。
好幾次言柒去磐龍殿後殿,都是哭著回來。
“怎麼樣了?皇後娘娘又兩天沒吃東西了?”小宮女們正在議論。
言柒原本微嘟的臉頰,經過時間的摧殘早已變得凹陷,精神勁兒也不如從前,記憶總是恍惚。
“言柒,你故意的是不是?你就那麼想死?”暴怒的聲音充斥大殿,於塵冽憤怒的扼住女人的下顎。
死?
那不是一種奢望嗎?
淚聲俱下,言柒空洞的看著窗外,倔強的咬咬唇,“我也想活啊,可是於塵冽,你告訴我,我活著的意義是什麼?我親人沒了,朋友沒了,所有待我真心的人都沒了。”
“灌!她不吃飯,你們灌也要給朕灌進去,人若死了,你們這群太監宮女全部陪葬!”
一群太監宮女哭成一團。
言柒淡漠的眼皮抖了一抖,以前她還會在乎,現在卻再也提不起勁兒了。
“於塵冽,我可以吃飯,但是對於一個想死的人,不止這一個辦法。”
“言柒!”於塵冽氣極。
言柒靜靜的看著眼前的男人,深情的目光仿佛要刻記下他的眉眼,為什麼會在乎她的生死?於塵冽你也在乎皇位是吧,一道聖旨束縛了多少人?
“要我自動退位不是不可能。”言柒張開蒼白幹裂的唇。
於塵冽剛以為女人想通了,下一句言柒嘲諷的說道。
“除非蕭溪琉死。”
隨著時間的推移,半年已過,本就落下病根的言柒,身體越來越差。
一道怒氣衝衝的聲音充斥大殿。
“無能的庸醫!半年了,她的肚子怎麼還沒動靜!”
言柒靜靜看著發脾氣的男人。
太醫們抖成一團,“皇上,娘娘……娘娘之前受寒過重,寒氣已經侵入子宮,懷孕的幾率實在渺茫。”
“朕不信!百年人壽,還是千年何首烏?隻要你們開口,朕都可以給你們找到,再給你們半年,如若皇後娘娘再懷不上,你們全部人提頭來見。”
人人自危。
言柒勾起唇角,“何必難為他們?這半年,你總共斬了多少人的腦袋?我聽聞邊疆戰事又起,你有空在這裏發脾氣,為何不整治軍隊前去撫平?”
“朕不需要你來教育朕。”於塵冽氣急敗壞。
言柒也知曉,於塵冽隻是脾氣太差,至於朝政,他管理得井然有序。除去眾大臣與百姓們說他殘暴冷血,其他並無缺點。
這幾日言柒總是精神恍惚,雨季到了,每次下雨,她身體各關節都隱隱作痛。
太醫照著常例給她把脈,反反複複搭脈了幾次,欣悅之情表露。
“皇後娘娘,您……您又懷上了。”
收拾好藥箱,其他幾位太醫也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眼看再過兩個月就到期限,這個喜訊衝刷掉了所有的緊張。
手掌慢慢覆上肚子,言柒慢慢吞吞重複了一遍,“我懷上了?”
“是的,娘娘。”
“快,快去稟告皇上。”
封塵的記憶再次打開,言柒想起了那場鵝毛大雨,想起了茯苓的死……
眼淚不爭氣的落下,手指顫抖,她又懷上於塵冽的孩子。
當於塵冽來到鳴鳳殿的時候,言柒正翻出了床底下久閉的木箱,木箱裏,一件一件小孩子的衣物。
大多數都是由言柒和茯苓的舊衣裁做而成,每一針每一線都是茯苓親手縫製,其中一件小孩衣服上還縫著一隻羊,是那孩子的生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