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沐楓如遭重擊,腳步踉蹌,臉皮抽搐。他似乎感覺天空忽然烏黑,雷電閃明,豆粒般大的雨滴瘋狂的拍打在他身上,他摔倒在泥土上,冷氣侵襲著他的靈魂。
還記得那個長須飄飄的老者,他一臉慈眉善目,雖然他號稱天下第一快,他的修為也極為強大,但他從未殺過一個人,他就是這麼一個仁慈,善良的好人。他們第一次見麵時候,他才八歲,但是他卻可以感受到那個老爺爺的慈愛,他跟著他走了。沒過多久他的父母走了,他們都是凡人,但他們很自豪,因為他們的兒子跟了一個非常有名氣的高人,去學藝了。他們說他們要牽手一起去投胎去了,讓他好好跟著他師父,從那天起他就多了一個親人,也是唯一的親人,無論他有多大的成就,他最大的依靠還是那並不高大的身影,但卻是最溫情的······
親人離逝無疑是感傷的,半天神算冷眼看著在地上吃痛翻滾的應沐楓,那張冷峻的臉龐已經充滿了扭曲,淚水就像大壩決堤噴湧而出,但卻沒有絲毫的哭聲傳出。
半天神算緊緊的閉著眼睛,仰天長歎,無言的痛苦才是最傷人的不是嗎,那是一種失去了一切絕望,生機在悄然流逝。
”夠了,難道你不想為你師父報仇嗎,你想這樣作廢你自己嗎“半天神算知道如果任由他這樣繼續,這個大好前途的年輕人必將成為枯朽,他用力的搖晃應沐楓的雙肩,或許這就是他不用演算的代價,他那雙閱人無數的眼睛,雖然算到應沐楓會很傷心,卻沒想到會是這樣一種地步。他在癡心妄想的試圖將一個絕望的人,從深淵裏拉回來,不得不說這個時候任何外力都是無用的,除非能找到一劑毒藥···這種毒藥叫傷上加傷。
半天神算是知道這種毒藥的,他見無法喝醒應沐楓,他平靜的說道“殺你師父的就是你三師弟,還有你大師兄也出麵證明是你殺的”
應沐楓那抽搐的身體終於有反應的慢慢停下,他呆呆的看著半天神算,忽然仰天長笑,笑的如此撕心裂肺,笑的如此無可奈何,又笑的如此的深惡痛絕。
半天神算靜靜的看著應沐楓,他不知道應沐楓在笑什麼,但他聽出了那笑聲中的無力還有明了,似乎應沐楓知道了什麼。
半晌,笑聲漸漸散去。
應沐楓低垂著腦袋,繼而望向半天神算,那雙眼睛充滿了血絲,兩道血痕從眼角留下“我知道,師父他的自願的,否則三師弟殺不了師父的”
半天神算很是疑惑,什麼叫他師父是自願,難道還要人自己尋死。
“青冥劍府向來有規定,每一代弟子隻有一個能成為掌門,其餘的都要進入劍墓之地,永世不得出世,除非得道飛升。師父很疼愛我們三個,他不會在我們三人中擇決的”
“沒錯,所以他用這種方法,來選擇掌門的繼承人,即沒有違背祖訓也不用將自己的弟子,親手送進那個禁錮人身的地方,確實高明”半天神算言語譏諷說道。
“不準你這樣說我師父”應沐楓一字一言咬牙道。
“難道我說的有錯嗎?你師父看似疼你們,其實優柔寡斷,最終害的還是你們三個”半天神算痛心疾首說道。
“你不會明白的,你也不需要明白”應沐楓喝道。
半天神算無奈的搖了搖頭,又道“你想不想知道你師弟現在在做什麼?”
應沐楓默默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轉身往青冥劍府走去,有些事情不要得著去說,也沒必要。
“難道你不想清洗門戶,為你師父報仇嗎?”
應沐楓腳步停了下來,低沉說道“這是我門中之事,勞不得外人說道”
半天神算嗤笑一聲,說道“隻怕你師弟就不是這麼想的了”
應沐楓輕歎了口氣,邁著沉重的腳步,往青冥劍府而去。
······
聖城,外城。
一座冰雪鑄就的小閣樓,一隻普通的通訊鳥站在護欄上麵,一襲藍色勁裝的陳玉榮深蹙雙眉。這是一隻再普通不過的通訊鳥,不過這個時候也隻有那個人會給他傳訊了,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以至於他遲遲站立不動,他在做最壞的打算······
消息很簡單,應沐楓出現了。‘他沒死,還活著’陳玉榮踉蹌後退一步,最壞的打算讓他給算到了,不過相比於應沐楓還活著,他更看重的是他為什麼能活著。
陳玉榮從護欄越下,他要去找那個答案······
通天山不遠處一片沒有人跡出沒的小樹林裏,一座簡樸的小木屋,木屋前一張石桌兩張凳子,石桌上放著一壺茶,兩杯熱氣騰騰的茶水,寧靜而清醇。
正一端坐石椅上麵,拾起一杯茶水,一臉享受的品嚐。這是一個濁世公子,不與世爭清淨淡雅,當然這不過都是表象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