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一片虛無,沒有大雪,沒有那一望無際的長廊,也沒有那長廊盡頭的人影,更沒有那開的像血一般豔麗的桃花。
她將自己蜷縮成一團,溫暖的,好像是在母親的懷抱中一樣。
明明知道不應該的,有很多的事情等著她去做。
母親的死,總該有人給個交代,在她進宮之前,一定要揭露臨氏的麵目。顧至遠這些年對臨氏心懷愧疚,對她所做之事一忍再忍,若是一旦被顧至遠知道她便就是害死母親的元凶,顧至遠可能還容的下她?
如今顧泓已經被封為顧家的世子,和顧家的命運息息相關,所以顧家不能敗。那一幅陵寢圖在顧家勢必是禍害,必須讓陵寢圖跟顧家脫離關係,那樣顧家才不會卷入風波之中。
前世,顧家之所以會敗的那麼快,如今想來莫不是跟那陵寢圖有著脫不開的關係。
隻要,將這兩件事情做完,她何必又在這泥濘之中掙紮呢,一切的一切都與她無關了……
待渾渾噩噩的醒來的時候,顧衣才知道蘇氏是來過了,有些不悅小丫鬟為什麼不叫醒她。
小丫鬟有些委屈道:“是遠書姐姐在房中伺候的,夫人不讓遠書姐姐叫。”
這般說著話,外麵正好聽到遠書的聲音道:“小姐,神醫來了。”
顧衣以為是淩雪風,眉頭擰了擰道:“讓他回吧,我的傷也沒什麼大礙了。”
話音落下,未聽到遠書回話,便有人道:“丫頭你好大的架子啊,連師父都不願意見了。”
卻見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田一。
顧衣連忙起身,驚訝道:“師父,你怎麼來了?”
顧衣記得,李離為了引對方露麵,將田一舍了去。
不過細想,田一是個極其聰明或者更為合適的說是個十分狡猾的人,哪怕是龍潭虎穴,想來也有辦法脫身的,是以臉上的驚訝神色很快的淡了下去,也不知田一是怎的來了顧家。
事到如今顧衣已經隱隱的察覺到了,如今在她身邊所發生的所有一切變故都並非表麵上看起來那般簡單的,所有恩怨甚至追溯到了幾十年前,宮中,周家,顧家,甚至沈家!
包括田一,他在其中究竟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呢?
田一隻當是沒看見顧衣眼中的疑慮一般,不悅道:“你這個丫頭好沒良心,吃的那麼多好藥都不知道是師傅送的。”
一旁遠書端來的茶,顧衣知道田一古怪的性格,一麵笑著請田一坐下,道:“遠書從未說過,也不知那些藥都是師父送的。”
緊接著話鋒一轉,疑惑道:“息夷那些人,為何這麼快就放了師父?”
田一喝了口茶水,嫌著茶水清淡無味捏了一塊梅花糕在吃,見顧衣問便漫不經心道:“是李離那小子將我們救出來的。”
遠書看見顧衣原本含笑的臉色瞬間變了,連忙使眼色不讓田一胡說。這些時日,她們都盡量避免在小姐麵前提到離王。
卻見田一似乎是絲毫沒看見一樣,又道:“丫頭,聽說你不跟李離那小子,要進宮麼?”
遠書都看見自家小姐的臉色瞬間就發白,手中的杯子都快被她捏碎了,忍不住叫出聲道:“神醫,您就別胡說了!”
顧衣臉色雖然不好看,死死的握著杯子的手鬆了送,對遠書道:“你先下去吧,我和師父說說話。”
遠書怕田一口無遮攔又在顧衣麵前胡說什麼,但是又在顧衣麵前聽話慣了,隻得一步三回頭的關門出去了。
等著遠書一離開,顧衣看著半蹲在椅子上沒個正形的田一道:“師父,無事不登三寶殿,您到底想說什麼?”
見顧衣語氣不善,田一倒是先笑了道:“你是我唯一的徒弟,師父我還能害你不成。”
顧衣卻是一臉不相信的看著他,雖然知道田一不可能會害她,但是此人性格詭異多變,讓人根本就無法看透他究竟要做什麼。若是一個不留神,很有可能就被對方算計了。
前世二人打過這麼多次交道,深諳此道理。
見她這般,田一隻得無奈的歎了口氣:“若是知道那天會出那麼大的亂子,我就不該聽那大和尚的話什麼都不管了,現在倒好了,一切都一發不可收拾了。”
就算是彌刹也沒想到,鳳凰台上會藏著那樣的玄機,顧氏鳳命之女,竟然是顧衣,竟然會以這樣的方式昭告天下。
當初初見顧衣,便知她命格獨特,就算是他也看不透她的命格。未曾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打破多年的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