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她的畫技進入決賽,根本無庸置疑,尤其是她在初賽已經一戰成名。視線對上那刻,我看到她眼中有驚喜,隨後微挑了挑眉,神色飛揚。許阡柔一定不知道,當時的她就是這樣吸引了我,令我怦然心動。
決賽依舊沿襲了初賽的模式,當場作畫,由評委當場給分。有兩名參賽者畫技十分精湛,其中一人就是那許阡柔,她擅長水墨畫,展露畫的意境。而另外一名是男的,他的畫,我難以評價,就是一眼看去,給人一種暢意的感覺。
十名評委在最後對這兩幅畫評定時,都犯了難,不知該給哪副畫高哪副畫低。我轉眸去看她,看似淡定的表情,手卻是緊握了拳,不由心裏發笑,原來她也很緊張。倒是那個男的,一副很淡然的樣子,似乎輸贏並不在意。飄了眼他座位上的牌子,何胥謙,很溫文爾雅的名字,人如其名。
一個晃神,竟是將我評分留到了最後,而且前麵九位評審各執一方,竟是兩人成績相同。等於說,此次比賽冠亞軍的決定權在我手上,就看我給出分數的高低了。
清亮的那雙眼注目而來,我噙著抹淺笑與之對視,看到裏頭有些許的期盼。垂眸再次對兩幅畫審視,定目良久,低沉了嗓音道:“十分。”
身旁一位老者詢問:“哪副畫是十分?”
我抬眼掃向眾人,見已是全場焦點,尤數那雙眼睛最晶亮,斂了嘴角的弧度,風輕雲淡道:“兩幅都是十分。”無論是從我觀感還是從評審的角度而言,這兩幅畫平分秋色,不分軒輊。但如果真要衡量出高低的話,我覺得何胥謙的要略勝一籌。
許阡柔畫的是意,而何胥謙畫的則是魂。兩者一相比,立見真章。當然這是我的觀感,能夠得到這許多名畫家的肯定,他們倆的水平是在伯仲之間的。我隻是略微藏了點私心,偏向了......她而已。
話一出來,全場嘩然,評委們紛紛議論,分數相同要如何評定勝負,此次比賽的魁首無法決出。我一聲低咳,引來注意後道:“雖是比賽,但誰規定了冠軍隻能由一人得?既然兩幅畫都得到大家的認可,何不來個雙冠軍?”
“我要求加賽!”一道清脆的嗓音劃破長空,轉眸而看,就見許阡柔微仰了視線,凝看著我,剛才的話正是出自她口。她的唇角揚起了弧度,麵帶微笑著說:“既然是比賽,還是分個輸贏為好。”
不由失笑,存了點小私心,這丫頭居然還不領情,看來是我妄作小人了。評委席內一片商議聲,這回我選擇沉默,既然路是她選的,那我就坐壁上觀即可。於是清場之後隻剩他們兩人,這次決定最後評分時十名評委同時給分,一次定勝負。
結果在我意料之內,又在意料之外。許阡柔這一場加試心急了,她比那何胥謙要快了近二十分鍾,等於說她一副畫隻用了四十分鍾就完成。雖說速度也是我們評分的一個標準,但在一小時後何胥謙將畫交上來,共同影射到液晶顯示屏上時,許阡柔的眼中閃過驚異。
同樣以“秋”為立題的兩幅畫,前者畫的是深秋情濃,後者畫的卻是蕭條寂寥,兩者相比,秋的蕭條更震撼人心。不用說,這一場加試,何胥謙勝!
頒獎儀式,我把銀獎的獎杯遞到許阡柔跟前,此時她已經一掃剛才落敗後的沮喪,又恢複了神采奕奕。她伸手來接時,指尖相觸,我低眸看了眼,白皙修長的手指,宛如和田玉般,不由心道:這就是畫畫的手嗎?
微微失神,手中的獎杯已經空了,她攬在了身前,倒是沒再直視我,反而低垂著眼。仔細看,她的雙頰似有微紅,原來是害羞了。我淡笑了下,淺聲道了句“恭喜”,她匆匆抬眼看我,在碰上我的視線後,又立即躲閃開,臉比剛才更紅了。
散場後,我坐在車內思考問題,待從反光鏡裏看到她慢慢朝這方向走來時,唇角露出了會心的笑。既然心動,為何不行動?推開車門下車,靠在車身上,凝著那纖細的身影逐步向我走來。她的視線定住時,腳步緩了下,但沒有停。
“許阡柔。”我在她靠近時,輕喃她的名字。
她頓住腳,仰起頭,目光看進我眸中,學了我的語調,輕喚:“蘇暮年。”
也許是那天的陽光極好,也許是她長發及腰仰視我的角度太過迷人,後來無數個夜晚,我思念的都是她美麗靜怡的這幅模樣,無形中散發著嫵媚,隻在她的唇間滾過我名字時,我就已經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