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廟是暮山鎮當地的一個廟會,每年舉辦一次,正會之際,四麵八方的窮苦老百姓都蜂擁而至,非常的熱鬧。
老百姓不容易呀!手裏沒錢,田裏的莊稼又需要片刻不離的伺候,一年之中,也隻有這幾天才能痛痛快快,忘乎所以地有所娛樂,有所開懷。
算算,成親已快三年,可慕容殤從來沒有帶愛妻出過一趟遠門,最遠的地方,也就是到鳳川縣,不過,那次還是因病。
所以,他心裏很不是滋味,覺得有愧於妻子,於是……
起先,王若語死活不同意,但架不住慕容殤的死纏軟磨,最後隻能答應。
不過,答應之前也提出了條件,一,不得再為我添買衣物,要買隻能給你自己或者爹爹,昭兒買,二,夜晚住宿,要住廉價的大通鋪,我們不能打腫臉充胖子。
答應,全答應,能娶到這般賢惠,美麗的妻子,莫說隻有兩個條件,便是兩百個條件也統統放行。
王若語嬌笑,嗔怪地拿指頭戳了他一下腦門,你呀你!
臨出門時……
慕容殤道,“語妹,別哭了,暮山鎮又不遠,而廟會也就三四天的光景,很快我們便能回返見昭兒了”。
王若語抱著慕容昭,親了又親,眼淚似珍珠斷了線,“我不去了,慕容哥,我一會兒都不想離開昭兒”。
聽這話,慕容殤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我認為得高興,因為人類最顯著的特征便是愛,而女人又是愛的化身。
“去吧!閨女,去玩玩,爹能把昭兒照顧好的”,說著話,慕容老爹抖抖索索地打懷裏掏出十幾文錢,“來,閨女拿著”。
“不……爹,我不要,您自己拿著,想吃啥就買點啥方便”。
慕容老爹嗬嗬笑,“爹都這一把年紀了,啥東西沒吃過呀!來,拿著,別嫌少,爹上山挖的草藥還沒曬幹,等曬幹,拿集市上一賣,就有錢了”。
“不……爹爹”。
“聽話閨女,拿著……逛廟會哪能不花些錢呢?”。
看到這一幕,慕容殤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了,推開門走了出去。
“那好,我拿著,慕容哥……”慕容殤在門外還不待站穩,就聞得王若語喚,道“你進來……你在門外作甚?”。
“好嘞!”,慕容殤趕緊擦去眼淚……
“你把櫃子上裝有雞蛋的簍子拿下來,免得我們走了,爹夠不著……爹,你看,昭兒的身子骨還很軟,您在抱他的時候,兩手不能托頭和腳……要像這般……”。
“哎!好,爹記住了”。
“對,就是這樣抱的,爹”,王若語撫摸著慕容昭細嫩的臉蛋兒,仿佛不記得了一切,“哦!爹,我差點忘了,昭兒換洗的衣衫都在床頭放著,脫下來的髒衣服,您就擱著,等我回來”。
廟會的確是很盛況,當然,這得分對什麼類別的人而言,對於大城市裏的人。
什麼耍猴兒,鑽火圈兒,鐵板橋,玩旱船,踩高蹺,胸口碎大石等等等等,一概都難登台麵,看一眼都覺得掉身價。
一轉眼,三天過去了,可不是嘛!人在心情順暢的時候,都會覺得時間留不住。
第四天的上午……
“慕容哥,你在這先看著東西,我到那邊去一下……”。
慕容殤左右兩手,提滿了王若語這三天購置來的小東小西,其中就有慕容殤的一套新衣,老公爹的一杆鑲瓷煙袋鍋,剩下的基本上都是慕容昭吃的用的,穿的了。
“語妹要去哪裏?”。
“不遠,我見對麵小攤兒上,有一對紅色的小斧頭鞋,可漂亮了,我去買回來帶給昭兒”。
不等慕容殤反應上一句,王若語已連蹦帶跳地走了,那歡快的身影讓人根本看不出來,她已是八個月孩子的娘親。
慕容殤搖搖頭,一陣感慨,孩子有娘就是好啊!若換做是我這當爹的,便是口袋裏有閑錢,也未必能夠想到給兒子買些什麼。
站在小攤兒前……
王若語咦了一聲,“你……公子是這小攤兒的老板嗎?”。
“是,千真萬確的是,小娘子……要買些什麼?”。
“哦!奴家要買雙鞋子”,王若語有點不相信,先不說麵前的年輕人油頭粉麵,流裏流氣,單說他那一身華麗的裝扮,也不像擺地攤的老板。
更有甚者,王若語在閑逛的時候,曾注意過這地攤的老板是個六旬老頭。
好像是覺察到了王若語的疑慮,那油頭粉麵的公子一笑,“實在抱歉的很,本公子還真的不是老板,老板乃我家仆人,他因內急去了……所以……”。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敢問公子這雙小斧頭鞋賣多少錢”。
“哦!十二文錢”。
十二文錢,雖然有點貴,但是還靠譜。
王若語拿著精巧的小斧頭鞋左看右看,久久的摩挲著,摸摸這有無開線,瞅瞅那有無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