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對
當夜,王若語在鎮上的客棧住了一晚,而慕容殤爺仨在海郎中的醫館湊合了一宿。
翌日,天未破曉,慕容老爹和慕容昭還正在酣睡時,慕容殤便睜開了眼……
輕輕穿衣,輕輕下床,輕輕啟門,再輕輕掩門……
可你動作再輕又怎麼樣?慕容老爹還不是醒了,醒了的慕容老爹沒有做多餘的動作,隻是把懷裏的慕容昭抱的更緊。
來到院裏,慕容殤碰到了正在煎藥,焙藥的海郎中父子……
慕容殤笑說,“我透透氣,海叔”。
院外的風很輕,很柔軟,可慕容殤不想用情人的手去形容它,也不想去親吻它。
甩開膀子,疾步如飛,往南而去。
到得“暮山客棧”,慕容殤徑直走向櫃台詢問,店掌櫃說,丁字號房的王姓客人,已經退了房。
慕容殤情不自禁地一把抓住了店掌櫃的衣領,“她退房多久了?”。
“客觀,你這是做甚?”,大清早就有人來尋晦氣,店掌櫃當然不高興。
“對不起,對不起”,慕容殤點頭作揖,“我……我,對不起,我太著急了”。
店掌櫃還是有些不痛快,“她走的大概有一炷香的時間了”。
慕容殤撒腿就往西跑,連句謝謝都沒來得及說,可來到車馬站轉悠了三圈,車馬站裏已經沒有了王若語的身影。
“語妹,你要保重啊!”,東南西北,慕容殤卻不知該往哪方向相望,突然,心房一陣刀切,針刺般的疼,他忍不住蹲在了地上,“語妹呀!你好狠心哪!你不是說過,這輩子,不許慕容哥再娶,你亦永遠不會再嫁的嗎?你……你怎麼可以說話不算數?”。
一番空折騰後,慕容殤失魂落魄地返回醫館,這時,慕容老爹跟慕容昭已經穿戴整齊,隻等著他一起回家了。
“殤兒,我們回家吧!”,慕容老爹沒有問他去了哪裏,而是直接道。
慕容殤拿手掌搓了搓,不知何時已生出胡子的臉,“好,我來抱昭兒”。
“怎麼樣?生兒,爹沒說錯吧!娶到王若語那般漂亮的女人,並不是一件幸事”,海郎中凝視著慕容殤爺仨遠去的落魄身影,跟兒子海生言道。
“您跟慕容娘子那麼熟,昨日怎麼也不勸一勸呢?爹”,海生是個心腸極軟的孩子。
“爹如何不想勸?隻是被你慕容哥攔住了不讓”。
“慕容哥真是個好人”,海生歎道。
“是啊!不過,勸也是白勸,慕容殤與王若語雖成親已數載,可卻一直沒有到官政開具定媒文書,王若語在慕容家就是一個外人,想離開,也許連招呼都不用打一個”。
海生搖搖頭道,“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有那麼多夫妻,過的好好的而說散就散了呢?還有慕容哥都成親六年了,為什麼不去官政開具文書呢?”。
“有文書又怎樣?”,海郎中意味深長地看了看兒子,“生兒以為有文書在手,便能保證夫妻二人天長地久,海枯石爛?你左右瞅瞅,隻咱暮山鎮西頭,就有多少對?那可都是有文書約束的,還不是一樣勞燕分飛?”。
“如此看來,感情真的是太脆弱了”。
“是啊!夫妻之間感情的維係,不是說用心對待就夠了,它有時候更取決於一個緣字,一個錢字,就像慕容殤,他有什麼錯,不就是脾氣有點急,家裏有點窮嗎?”。
“哎!”,海生淒歎一聲,“不過,實不敢想像,一向賢良淑德的慕容嫂嫂,怎麼會突然間像變了一個人?變得如此的無情,如此的喪心病狂,不可理喻連親生骨肉都能拋棄?她……她一定會後悔的”。
“後悔?”,海郎中搖了搖頭,“爹看不見得,王若語雖然骨子裏有著一種叫人反感的貪婪欲望,但她天生尤物,豔若桃花,哪個男子不為之著迷?視如珍寶?”。
“視若珍寶又怎樣?那便是好日子了?算過的好了?我看未必,我看必定遭報應”,海生憤憤不平。
“報應一詞,書上多有,可現實中多見嗎?所謂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哪!再說,感情中的兩個人,離開的一方,並不一定是意味著錯,品行不良,留下的一方是對,慕容殤是個好人,卻不不見得是完人,尺有所長,寸有所短,也許他真有對不住王若語的地方。
既然我們不能譴責離開方,同樣,我們也不能單方麵的認為,解除婚約後,可憐的一方就是好人,換句話說,解婚的兩個人,多多少少都有錯,都不能算是品行端正”。
“爹說得對,一個家庭的分崩離析,怎麼能將錯歸加給一個人呢?難道……難道這世上就沒有好女子了?”。
海郎中拍拍兒子,“生兒千萬不要望而生畏,這世間好女子還是十中占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