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後悔出劍,且內心的吃緊也隻是一點點,他就是要看看連三元,在招式老化,不防備或手無寸鐵之時能不能接住自己的一劍。
自己將全府上下數十條性命交給他,到底能不能高枕無憂。
光芒消失,就是說明連三元已經還刀入鞘,這時的他可能在平複氣息中,也可能在回味,也可能在想老婆孩子。
事實就是這樣,利劍已經迫近連三元的腦殼,可他還是毫無察覺,宋光漢真的是又緊張又後悔了,連三元這幾年做的還不錯,尚書府沒出過什麼差錯。
這樣稀裏糊塗死掉……這怎麼可能呢?宋光漢又笑了,莫說這利劍還沒有刺入連三元腦殼,便是結結實實的刺了……那連三元就完了。
算了吧,宋光漢扭頭轉身,該啟程上朝了,他不再去理會連三元是生還是死……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四次兵器交擊聲響,宋光漢沒有意外,他在想,完了,我的劍完了。
雖然沒有意外,但卻有好奇,他回過頭,連三元呼了他一聲,“大人……”,宋光漢平常不愛擺官架子,可卻熱衷享受,別人在他麵前恭恭敬敬,筆筆直直。
長廊離公所有一段距離,宋光漢看不清他的劍到底斷為了幾截,但可以肯定連三元在阻擊那把劍時,揮了四次刀。
“三元好手段”,宋光漢讚道。
“謝大人誇獎”,連三元迎了上去,二人進入演武廳東側一間小屋。
由於是倉促相訪,所以小屋裏不曾準備有茶水及舒適的座椅。
宋光漢單刀直入,切進昨日未曾盡善的話題,“雖說龍虎都彙入了京師,不是入了一等親衛軍,便是入了京畿營禁軍,可誰也不敢保證民間就一定沒有高手,何況飛馬驛的人也非等閑之輩,此番,三元要小心”。
“首下不敢輕視,請大人放心”。
“本官相信你的能力,便是入那一等親衛軍也不在話下……”。
“不不不,大人太抬舉首下了,能在大人手底下做事,三元已覺得滿足”。
“三元,你太過自謙了”,宋光漢擺擺手,“雖說那一等親衛軍的考關難如登天,但它還是有滿滿的三百編製啊!這就說明它應招的是人不是神”。
“這個首下自當明白”。
“好,閑話就不多說了,此去可謂任重道遠,你明麵上不但有飛馬驛,淮陰州的眾多高手,而且暗地裏還要防範宮大人”,說到這,宋光漢哀歎了一聲,“其實本官一直覺得對不住你”。
連三元知道宋光漢指的是什麼,一隻狗不好好看門,竟然去拿耗子。
“大人言重了,大人沒有虧待過首下”。
“不,一點都沒言重”,宋光漢道,“你幫本官也做了不少事了,什麼刀祖劍聖金槍王,什麼冷鋒有名斷玉刀,金槍戟天山河嘯,聞得切金膽魂散,皆因尋常未出鞘,都是徒有虛名。
觀你成績,恐不亞於劍聖褚劍石,尋常劍徐北辰,本該像他們一樣揚名天下,或在野,擁有自己的事業,或在朝,位居高職”。
“首下斷不敢與此四人相提並論”,連三元依然自謙得要命。
“你不說,本官也曉得你心有不服,這都怪本官無能,沒能兌現當初的承諾,盡叫你做一些不能外傳的事兒,事兒倒做了一籮筐,可天下還是沒人知道,有連三元這一號人物,像那些殺個流寇,平個土匪能大肆宣揚之類的好事,都讓刑部給占了去”。
“這跟個人機緣有關,首下不敢強求”,連三元的這句話,算是道出了他的真實心境。
“好”,宋光漢起身離座,“本官答應你,最遲明年五月,一定將你提調到司刑部門,到時你便學有所用了”。
“不必了大人”,連三元先他一步打開了門,“首下在府裏的薪錢已相當可觀了”。
“你莫非癡傻?名利名利,隻有響名聲,才有滾滾利,護國禁軍?護國禁軍能有多大的前程?所謂好男兒誌在四方,凡事要必爭長短,你可知褚劍石月俸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