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紅喜帖
“見什麼怪?你講的也是實情,說說吧!說說到底是誰用五百兩銀子買了高福才的命,又是誰在禦前告的狀?”。
“從動機上來說,想巴結平王爺的人都有告狀的可能,但要歸根到個人,我認為吏部尚書宋大人的嫌疑最大”。
徐憂民沒有吃驚,反而淡淡的說道,“有什麼根據嗎?”。
“有……我頂替高福才雖然是顏博大人一手經辦的,但相信吏部尚書宋大人一定知曉,顏大人是徐爹您的人,不大可能會背後使槍,而宋光漢是平王爺的首席幕僚,平王爺要對付淮陰王,首先要對付徐爹您,對付您自然是拿我爹與顏大人開刀。
皇上在根本不會知道,也沒有理由知道的情況下,卻知道了內情,我斷定,唯一的可能就是宋大人在禦前告了密。
一箭雙雕,千載難逢,宰輔大人,侍郎大人,用人唯親,以權謀私事小,但出了人命事情就大了,當著律法的麵,皇上不可能,不做一些嚴肅處理”。
“推測的有那麼點符合情理”,徐憂民把眼光飄向窗外,眼裏透著無限的迷茫,“他們這是要開始對付我了?為什麼?事實上我是支持平王爺的”。
“可事實上誰信呢?除了你我?”。
“看來淮陰王陸鍔若不死,平王爺是很難安枕,更不會善罷甘休了”,徐憂民垂下眼皮,長歎了一聲。
“那是當然,不管淮陰王是否有意,有能力跟他爭奪江山”。
褚遇忽然覺得,接桑大姐母子三人回統領府,是他這輩子做的,最大的錯誤決定,因為經過一通細微分析,他發現皇宮真的很黑暗,黑暗得竟然連智慧與高權並驅的徐憂民也不能撥雲見日,他一刻也不想在中樞院待下去了。
“那好,你先回去吧!”,徐憂民起身逐客,“明天也不用再來中樞院當差了”。
“徐爹,您這什麼意思?”,褚遇急了,雖然他並不怎麼想幹中樞院文記,但為了桑大姐一家子,他還是得暫時保住這份差事去取悅父母,“這叫卸磨殺褚遇嗎?”。
“不是”,徐憂民慈愛地望著他,“徐爹就怕你有危險”。
危險,褚遇當然怕,可是……於是他把答應接桑大姐回統領府的事兒說給了徐憂民聽。
徐憂民道,“這都怪你以前好心泛濫,遇到可憐人,也不問清底細便往家裏領,以至於好好的統領府不是招災就是招賊,算了,徐爹早有主意,他們一家子你不消擔心,就留在我府上了”。
“這哪成?罪是我犯的,責任理應有我來負,不行,堅決不行”,褚遇道。
“好吧!統領府,國父府形如一家,改日,我跟你爹娘說說此事你乃情非得已,想他們也不會過多的責怪於你的”。
“多謝徐爹”,褚遇道,“那關於高福才之事您準備……”。
“都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其實官場也是一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我不讚同徐爹的說法,此事您要抽身幹淨,其實十分簡單,雖然高福才死了,失去了人證,但我們費些心思,動用些手段,還是可以查出銀子的主人,五百兩的數額不算大也不算小,即便尚書府裏的賬房得到了某種授意,沒有做銀子的出入賬目……”。
“不要查”,徐憂民突然厲聲道,“查出銀子是宋光漢的如何?借著高福才傷他一點皮毛又如何?
他是平王爺的人,也是皇上的人,我對付他就是等於是在向朝廷表明,我心向淮陰王,這樣一來,仗,不是越打越熱鬧?”。
“別發火,別發火,不查就不查嘛!”。
“徐爹也不是要發火,實乃是時勢逼人,外敵虎視,上古王朝內訌萬萬不可取”。
褚遇道,“您擔心的甚是,可若不查清撇清幹係,您難免會受到皇上的責罰,雖然責罰不會太重,但畢竟會影響您的聲譽”。
徐憂民苦笑一聲,“不打緊,你回家吧!順便……”,說著話,他探手入懷中摸出一封大紅帖子遞給褚遇,“把這喜箋帶回去,記得冬月十二代表你爹去赴李時苑的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