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無光,無風,無聲,卻——有一人。
此人摸了摸身旁的石壁,冰涼、濕滑。在這樣的地方生存,眼睛沒有任何作用,隻能借助自己發出的聲音和觸摸來感知周圍的一切。
少年已經不知道在這裏待了多久,他依稀記得剛來到這個陌生世界時自己還是幼學之年,少年從小就經常聽家裏人講起父親年輕時的曆險故事,可在少年印象中,父親對自己卻十分冷淡,從未傳授過自己任何功法,憑借一口不屈之氣誓要超越父親的成就。可惜父親已是最強者,想要超過他何其艱難。
一次無意之中,少年在家族的城堡中的古籍中,找到一種能夠穿越大陸的古代陣法,經過數年鑽研,少年終於將陣法重現,在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後,少年在沒有告知任何人的情況下來到了這片陌生的大陸。
可是剛剛進入大陸的少年卻被幾個人莫名其妙的抓住,扔進了這個終年深藏在黑暗中的石窟裏。
起初,無邊無際的黑暗和沉寂讓少年不堪負重,每每回憶起在母親懷抱中的日子,突然覺得自己很傻。少年的母親是全大陸最美麗最溫柔的女子,但是自己的不告而別恐怕已經傷透了母親的心。
少年發誓要活下去,無論如何也要從這漆黑的洞窟中出去,報仇雪恨。
但是,想在這種洞窟中活下去談何容易,渴了還好說,冰涼的石壁上偶爾會有淺淺的泥水流下,雖然喝的時候泥土在劃過喉嚨會有極大的摩擦感,但是為了活下去也隻能強忍。
吃的問題卻不好解決,在這漆黑的洞窟中,偶爾隻有一些蛇蟲鼠蟻會爬過,別說在黑暗中眼睛看不見東西,就是能看見,這些小動物也不是那麼好抓的,更何況還要吃它們。
少年開始隻能吃一些螞蟻來充饑,每天抓到的數量還十分有限,隨著對黑暗的逐漸熟悉,少年的聽力越發得靈敏,能從聲音上分辨出動物的位置,距離自己大概多遠以及是什麼小動物。
少年現在還記得第一次生吃蛇的感覺,腥臭的蛇血順著喉嚨滑進胃裏,強烈的腥臭味刺擊著胃裏翻江倒海,雖然胃中空空如也,少年還是幹嘔了半天,吐出不少黏糊糊的液體才稍微緩和。為了吃這條蛇,少年幾次差點暈厥過去,當最後一截蛇尾巴吞入口中時,少年已經吐得沒有一絲力氣了。
就這樣,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年,但是在洞窟中緩慢爬行的少年仍然看不見洞窟的盡頭,隻能在這漆黑的洞穴中漫無目的的前行,希望有一天能夠從這裏出去。
小黑,是少年偶然間抓住的一隻老鼠,也不知為何,少年那次竟然鬼使神差地沒有吃它,還給它起了一個名字。也許是寂寞的原因吧,少年用摸得的枯枝編織了一個小籠子,把小黑飼養在裏麵。
老鼠畢竟是老鼠,枯枝編織的籠子沒幾下就給咬開了,不過少年似乎比這老鼠還要熟悉黑暗中的洞穴,小黑無論逃走幾次,少年都能把它抓回來,從那以後,也許是放棄了吧,小黑就不再跑了,無奈地跟在了少年身邊。
少年每天會喂小黑一些小蟲子吃,沒事的時候就會跟小黑說話。剛開始,少年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不怎麼會說話了,很多話到了嘴邊卻發不出音來,怕是自己多年未曾說話,把這原本十分簡單的一種溝通方式給遺忘了吧。
不過好在有了小黑,小黑好像有靈性似的,每次少年與小黑說話,小黑都會跟著發出“吱吱”聲來回應,時間一長少年的與小黑就越發的親密了。有一次少年在睡覺的時候,一隻一尺多長的劇毒蜈蚣爬到少年身上,幸好小黑發現及時,與蜈蚣撕咬起來,這才救了少年一命。
還記得少年剛被扔進這個洞窟時,少年幾乎每天都會哭泣,哭泣自己的命運多舛、哭泣自己不該妄自尊大、哭泣自己不該離家出走。逐漸的,少年不再哭泣,也發誓不再哭泣,命運在自己手裏,既然現在死不了,就說明老天又給了自己一次機會。
但是這次少年哭了,當他發現小黑已經被蜈蚣毒得全身僵硬、奄奄一息時,少年哭了。少年將蜈蚣放進嘴裏,用最大的力氣撕扯著蜈蚣,把蜈蚣每一塊堅硬的外殼都咬成粉末,用牙將蜈蚣肉攆成肉泥合著蜈蚣的血液抹在小黑的傷口上。
也不知道是真的管用還是小黑命大,經過一天一夜後,小黑奇跡般的康複了,雖然還不能像以前那樣活蹦亂跳,但是小黑逐漸轉好的事實讓少年又一次哭了,隻不過這次不是悔恨地哭泣,而是喜悅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