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家的女子也比娘娘來得溫柔賢德。
“不談這個了。”站在校場外望著正在操練的將士們，夏侯傲桀長歎：“十日後，又是探親日了吧？”
福德僵硬地點頭，一年一度的探親日即將來臨，每當這一天到來，陛下都會愁眉不展，愧疚難當，這不怪別人，是陛下自己，想當初迎來第一個探親日時，陛下還不夠了解戰爭，更覺得自己能力超凡，心高氣傲。
親口答應那些將士的親人們，來年探親，定原封不動的將人送到她們手中。
誰知那年剛好就發生了戰事，死傷無數，一想到那些個親人們圍在軍營外哭喊著要人，福德至今還有些發怵，殺不得，趕不得，任由她們在外謾罵一國天子。
若太平盛世，誰敢因痛失親人就來罵聖上？不被抓進牢裏才怪。
十年了，各國從一開始各擁有百萬大軍到至今僅有的幾十萬，將士的地位持續飄升，可以得罪官員，卻不能得罪家中有人當兵的人家。
陛下和別國的君王不同，若不想為國效力者，可自行離去，不勉強，更不會四處抓壯丁，或許是陛下是出了名的護愛子民，亦或許是軍中將領將所有將士當作兄弟來看，真沒多少人進來後想離開的。
即便那些親人一哭二鬧三上吊，依舊不肯離開軍營半步。
依稀記得那年陛下聽著外麵的痛罵聲暗暗落淚了，他將所有的錯都攬在了自己身上，覺得是自己無能，自那以後，他便最怕探親日這一天。
且前不久還吃了敗仗，更是抵抗，卻又不能避開不見。
福德知道陛下不是怕別人罵他，而是害怕看那些失去親人的婦孺對他失望的眼神，害怕將士家人們慫恿軍人離去，這也還得怪陛下自己，十年前的陛下，可不是一般的輕狂，說什麼想走的絕不留，不想參軍的也不強求。
就是這句話，讓陛下時常做噩夢，夢到偌大軍營無一人停留，敵軍入侵，奸淫擄掠，無人阻擋，有次陛下喝醉了，他說：“福德啊，君王不好當，有時候真會因一句話而亡國，朕就是千古罪人。”
欣慰的是保家衛國人人有責，是男人就不退縮。
“陛下，她們一定會歌頌您的偉德，這些年若不是陛下日夜操勞，怎會半點領土也不被侵占？”這也是值得欣慰的，雖然西秦國至今沒開疆拓土成功，可不像其他國家，今年失去幾座城市，明年又奪回來。
西秦的領土從未被人占領過，即便這次吃了敗仗，可大耀國依舊駐紮在西秦邊界外。
夏侯傲桀做了個深呼吸，自嘲地笑笑，正要說一些沮喪的話，卻想起柳南湘講的那個故事，他相信，他會帶領著西秦走向光明，再無戰事，百姓安居樂業，沒開戰前的西秦繁榮昌盛，哪像現在，麵目全非。
“真有點懷念起曾經的西秦了。”
誰不懷念呢？十年，這十年是福德這輩子最大的噩夢，也不知道這種日子何時是個頭，要真想徹底太平，隻有天下一統，可誰有這個本事？連最強大的南林國也不敢放這大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