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花園
滿園的牡丹、芍藥開的正旺,花香濃鬱,沁人心脾。
園中小徑上一行人緩步行走著。走在最前麵的是剛結束早朝的皇帝鳳雲天以及賢王鳳雲宸,韓洛及一眾太監宮女遠遠隨在後頭。
不若朝堂之上的霸氣,皇帝此時卸下了那份威嚴,一派隨和姿態。在園中走了一段,疲憊之意便悄然爬上那俊逸卻略略蒼白的麵容,微喘著粗氣,他自嘲道:“唉,朕這身體是一日不如一日了,瞧,才走這麼段路,朕就覺得乏了~”
鳳雲宸聽罷,露出了擔憂的神色,“昨日臣弟還聽韓禦醫說皇上的身子正在好轉,皇上是否因太過操心國事,未曾歇息好?”
“朕的身體朕最清楚,近年來在韓禦醫的調理下,確實有所好轉。不過,此症結由來已久,難以根治,即便好轉也是一時罷了。”他歎息著望向一片片花海,神情甚是沮喪,“朕,常在想,若朕不是長子,不是太子,就不必擔這家國重任,不必像隻關在籠子裏的金絲鳥兒,哪都去不了。說句心裏話,朕,十分羨慕你和阿瑾。”
鳳雲宸微微蹙眉,“皇上天命所歸,這天下都是皇上的,又何來羨慕一說?”
“朕,羨慕的是那份自由,對朕來說,這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他忽然頓住雙足,伸出長臂,向天遠遠地夠去,眼底的渴望是那樣的濃烈。久久,眸中的光芒暗去,他頹然的放下手臂。
“皇上…”鳳雲宸不忍的凝望著他,這是他同母同父嫡親的哥哥,不過才長他兩歲,此時看著卻似曆經滄桑,身上散發著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氣息。從小他便渴望著那份不屬於他的自由。因為他是嫡長子,又是太子,是繼承大業之人,從一出生就注定了好了一切。尚未懂事起,他便被送往太子府,進行最嚴苛的教育,失了童趣,也失了自由。由於未滿月而出母腹,致使身體蒙受虧損,較一般人要脆弱,時常受病痛折磨。即便如此,父皇卻依舊嚴苛待他,不因別的,隻因他是太子,是未來的儲君。欲戴王冠,必承其重!雖然他並無心於這個天下,但,他身上所流的血液卻由不得他,這便是無奈!
“阿宸,在為兄的心中,你是最適合坐這把龍椅的,”鳳雲宸心頭一驚,忙阻斷道:“皇上慎言!這天下是皇上的,臣弟永遠都是您的臣子!”
皇帝並未責怪於他的突然打斷,而是認真凝視著他,語重心長道:“阿宸莫要驚慌,朕說的都是真心話,這副皮囊還能撐多久,誰也不知道,如今膝下隻有兩位小公主,皇後也一直未有動靜。朝中的那些大臣們都在暗中議論紛紛,又開始為朕出謀劃策,以儲君為借口,要朕選秀,擴充後宮。這後宮之中,朕的妃子已經夠多了,也叫朕夠為頭疼了,若是再添,朕哪還有清淨之日?是以,為防不時之需,朕想先擬定一份詔書,由你接續皇位…”
“皇上萬萬不可!”鳳雲宸慌忙跪地,神色極為凝重。
遠遠隨在後頭的韓洛及太監宮女們並未聽清他們的談話,鳳雲宸這一突兀舉動及聲響引起了他們的好奇,都不由偷偷望了過來。
皇帝歎息著看著他,“有何不可?以你的能力,這朝堂之中誰敢不服?朕亦相信自己的眼光,沒有誰比你更合適了!”
“皇上!臣弟明白您的用心,隻是,皇上還年輕,臣弟亦相信韓禦醫的醫術,相信不日便可康複,還請皇上收回成命!”
皇帝了解自己這位同胞弟弟的性情,深深的歎了口氣,擺手道:“罷了,此事日後再議,你快起來吧~”
鳳雲宸站起身,神色頗為複雜,他不是沒有野心,隻是,眼前的皇帝的確很有治國之才,上位才短短幾年便發行了一係列利民安國的政策,不僅促使了經濟的發展,也贏得了百姓的一致好評及愛戴。這樣的君王正是國家和百姓需要的,同樣也是身為臣子的他們所應該擁戴的,所以他沒有也不該有覬覦之心。而有此異心的他人,他也絕不會坐視不管,必以鼠輩除之!
收起心神,他將話題引向其他,“聽聞母後近日心情不佳,臣弟想去看望看望。”
“朕,正為此事發愁呢,母後和皇後三天兩頭的鬧,弄的朕啊是裏外不是人,好人難做啊,正好你去替朕安撫安撫她老人家,也順便幫朕勸勸她,別老是針對皇後了,唉…都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卻哪本有這後宮難?”皇帝說著說著,不禁抬手捏了捏太陽穴,一副頭疼之態。
“母後為何而針對皇後?”鳳雲宸疑惑。
“還能為什麼,不就是因為子嗣,皇後三年無所出,母後也是心急,這不,兩人一見麵就掐上了,朕夾在中間實屬難做啊~”
鳳雲宸微微皺眉,“如此,那臣弟先告退了~”
“記得替朕好好勸勸她老人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