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專家的理論果然精辟、獨到!景安言又一次被專家獨到的見解征服,無比讚同地點頭:“所以說,他不愛我,他真的不太想跟我……那個……”
“啊!”專家驚得大叫一聲,“你別告訴我,你們居然沒洞房?”
關於洞房這個問題,景安言比較難回答——貌似洞房花燭夜,她確實是獨守空房了。
看出景安言一臉的尷尬,專家有所誤解,馬上話鋒一轉,安慰她說:“或許他隻是還不太適應你們的新關係,你給他些時間,讓他慢慢適應吧。”
“唉!我也這麼想,所以才回了學校。”
專家又安慰她幾句,忽然,專家的手機響起了信息提示音,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起手機,頗像撲向肉的狼,顯而易見,專家也動了凡心了。
為了避免刺探人隱私的嫌疑,景安言將目光移開,偶然間瞥到電腦屏幕上定格著一個清瘦的男人側臉。男人看上去和她的爸爸年紀差不多,眼角眉梢已布滿歲月的滄桑,那滄桑也更凸顯出他的自信高貴、沉靜優雅,完全不是她爸爸那種暴發戶可以相提並論的。
“洛洛,這是誰呀,一看就是個內外兼修的極品?”她細看他的眉目,好像頗有些景漠宇的影子。看來,她真的愛景漠宇愛得魔障了,看見氣質好的男人,就會聯想到他。
蘇洛發完信息,馬上回來給她答疑解惑:“吳瑾瑉。”
“吳瑾瑉?就是那個資產無法計算的美國華裔富豪,挽救無數中國被拐賣兒童的大慈善家?”
“對,就是他。”
景安言一向對那些所謂的富豪不大感冒,但吳瑾瑉這個名字,乃至美國的華裔豪門吳氏家族,作為企管係最認真聽講的學生,她如雷貫耳。都說富不過三代,吳氏家族卻在美國富了不知多少代,據聞往上追溯幾代,他們家族還有人娶過英國的貴族,足見其在資本主義國家的地位有多高。
至於財富,因為這個家族的遺傳基因裏有著極強的獨占欲,所有產業皆是“自主經營,自負盈虧”,從不接納任何投資人,也不在納斯達克上市圈錢,所以,至今沒有官方的資產評估報告,自然沒有人準確計算出吳家的資產有多少。
可惜,好花不常開,好景不常在,在這個美國經濟蕭條的時期,吳家也在經曆著前所未有的寒冬。
原本這些內幕國內鮮少人知道,她也是偶然間和在吳氏工作過幾年的於教授聊起吳家,才得知吳家這一代的掌權人吳瑾瑉因為先天不足,沒留下子嗣,他的兩個弟弟吳瑾樺和吳瑾明都想為自己的兒子爭奪下一任掌權人的地位,明爭暗鬥,鬥得很是激烈。
偏偏吳瑾瑉的侄子們,不是過於玩世不恭,便是過於恭順,全部不得吳瑾瑉的賞識,是以,吳瑾瑉六十來歲的人還要拚了命地獨自撐著整個家族。聽說這兩年,他身子骨也不太硬朗,“太子”之位的爭鬥便越發白熱化。
好多知道內情的人都在隱隱擔憂,吳家幾代的豐厚基業恐怕遲早是要斷送在下一代手上,當然,也有些人持樂觀態度,他們認為以吳家的根基,一代人不可能完全斷送,就算繼承人再敗家,至少也要三代才能敗光。
大多數人,比較讚同後者的說法。
“這是什麼視頻?是不是在講他們家族繼承權的事?”景安言興致勃勃地問。
“不是的,聊聊經濟和國際形勢而已。哦,對了,你知道嗎,吳瑾瑉曾經有個兒子。”
“兒子?他有兒子?”她腦子裏立刻出現電視劇中的狗血劇情,“難道他有個失散多年的私生子?”
“什麼私生子,是嫡長子!”提起八卦,蘇洛立刻放下握在手裏的手機,興奮地給她普及八卦新聞,“我也是剛剛看了視頻以後去網上查到的。原來,吳瑾瑉先天不足,三十五歲才用試管培育了一個兒子,他為了感謝上帝的恩賜,出巨資修建教堂,沒想到教堂的設計圖剛完成,他的寶貝兒子就失蹤了。”
景安言第一次聽說這麼震撼的消息,求知欲瞬間強烈起來,趕緊把視頻倒回去仔細看。原來,某市又破獲了一起倒賣人口的大案,拯救了一百多名即將被拐賣和已經被拐賣的兒童,父母見著孩子,將其抱在懷裏哭得淚眼模糊。眾多父母在感謝政府、感謝黨、感謝社會主義的同時,也不忘感謝一下出錢資助他們尋找孩子的富豪吳瑾瑉。
某美國記者聽說了這件事,特別采訪了一下吳瑾瑉。在問了一些比較有深度、有內涵的問題後,記者總算問到了重點:“這二十幾年來,您為什麼致力於拯救中國的被拐賣兒童?”
吳瑾瑉隻輕描淡寫地說了幾句對於喪子之痛感同身受的話,語調雖平和,眼裏卻有難以隱藏的傷痛。
記者顯然是有備而來,順著這個話題說下去。因為記者的語速比較快,景安言英文又不大好,隻聽明白一個大概:記者說,她查過一些資料,大概二十三年前,吳瑾瑉三歲大的兒子在A市突然失蹤,他的各界朋友幫他尋找了三日,終於在海邊找到了孩子的一隻鞋子……政府組織人員幫他打撈了二十餘天,打撈上了孩子的遺物。她還說,她見過孩子的照片,特別可愛,像個天使一樣……
記者的一番話,讓吳瑾瑉的眼眶變得濕潤。隨即,記者突然話鋒一轉,問了一個十分尖銳的問題:“您對中國販賣人口屢禁不止的現象怎麼看?”
吳瑾瑉靜默好久,才答:“對於一些事,我不想再提,我隻想借此機會告訴那些以販賣人口為職業的人幾句肺腑之言——那些孩子,在你們眼裏可能隻是一件幾萬,甚至幾千塊的廉價商品,可在他們父母的眼中,那是比他們生命更重要、更寶貴的恩賜,他們寧願傾家蕩產,寧願付出生命,去換得孩子平安長大……”
吳瑾瑉的眼睛紅了,他連聲說“對不起”,之後采訪截掉了一段,接下來的訪談無非是一些經濟現狀和國際形勢的話題。比死別痛上千百倍的,就是這種骨肉分離!
“這些人販子太缺德了,賣別人的心頭肉,都應該抓去槍斃。”蘇洛義憤填膺地說。
“對,他們必須受到法律的製裁!”
“還有那些買孩子的,明知道沒有孩子是多痛苦的事情,還去買別人家的孩子。他們早晚會有報應的!”
景安言無比讚同地點頭,然後,她又想起了景漠宇。
這些年來,景漠宇從未放棄尋找他的親生父母,他說他現在過得很好,他並不需要親生父母的愛,但他很想知道,他的親生父母過得好不好,是不是也像那些失去孩子的父母一樣,日日都在尋找他,過得生不如死。所以,隻要有一點關於他身世的線索,不論真假,他都第一時間去尋覓。經曆了無數次的希望和失望,他仍然不想放棄,隻因為骨血之情,永難磨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