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重山
暮靄層層溪水流,黃鶯鳴翠柳、浪花攸。石榴紅火太陽啾,炊煙嫋、白鷺入沙洲。
灘險隱禿鹙,礁石藏巨鱷、鬼發愁。江風驟起冷颼颼,鯨鯊怒、蝦米也難留。
石戀秋見文思桐問去哪兒,她想了想說:“去江州吧,我媽嚷著要回來,我們去把她接回來。”
文思桐:“要不讓媽跟我們一塊兒住?”
石戀秋:“家裏也住不下啊,等將來把房子擴建了再說吧。”
文思桐:“戀蘭去上學,總不能把她一個人丟在家裏啊。”
石戀秋:“我讓她在江州跟幹娘住在一起,她都不住,就要住在老家,丟不下她那一畝三分地。”
文思桐:“戀秋,開學後,我想買輛自行車,自己騎車上班。總不能你天天送我吧。”
石戀秋:“好啊,等你學會開車了,給你買一輛汽車。”
說著話,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江州了。照例,他們是先去醫院看望傅承仁,石戀秋給他按摩半個小時後,然後回雞鳴山的別墅。
文思桐被別墅周圍的景色迷住了:“戀秋,這裏的環境真是太好了,可以在樹林裏聽鳥叫;可以在桃園裏看蝴蝶翩翩起舞;還可以在竹林裏吟詩作對。早晨可以在山上看日出,晚上可以在院子裏觀日落。”
進了院門,文思桐更被裏麵的各種顏色的花所感染,隨口吟誦一首《畫堂春》:
梧桐樹上鳳凰棲,青鸞百鳥同啼。大鵬直上九天極,無奈風疾。
竹外畢方縱火、蛟龍興雨來熄。金烏若木對霆霓,醉飲齊醍。
“媽,我們回來了。”進了院子石戀秋就大聲的嚷道。石戀秋的母親季春花在客廳裏打掃,見石戀秋和文思桐回來了,忙去倒茶。
文思桐忙上前攔著:“媽,你歇著,我來吧。”可是季春花執意不肯,還是倒茶去了。
葉紅蓮坐在佛堂前,披一件青衣,坐在莆團上,手裏敲著木魚,正在念經呢。聽到石戀秋的聲音,忙示意石戀秋:一會就好。終於念完了經,葉紅蓮起身對林媽說:“林媽,我的房間櫃子裏,還有點兒‘大紅袍’,給姑爺泡上。”
文思桐受寵若驚道:“媽,不要了,不要暴斂天物。”
葉紅蓮笑道:“你也知道這茶的來曆?”
文思桐:“這個‘大紅袍’還有個傳說呢!傳說古時候,有一窮秀才上京趕考,路過武夷山時,病倒在路上,幸被天心廟老方丈看見,把他救回,然後泡了一碗茶給他喝,茶喝下去後,秀才很快病就好了。後來秀才進京趕考,終於金榜題名,中了狀元,還被招為東床駙馬。一個春暖花開的日子,狀元來到武夷山謝恩,在老方丈的陪同下,前呼後擁,到了九龍窠,但見峭壁上長著三株高大的茶樹,枝葉繁茂,吐著一簇簇嫩芽,在陽光下閃著紫紅色的光澤,煞是可愛。老方丈說:‘狀元公,你去年犯病,就是用這種茶葉泡的茶治好的。很早以前,每逢春日茶樹發芽時,老納就鳴鼓召集群猴,穿上紅衣褲,爬上絕壁采下茶葉,炒製後收藏,可以治百病。’狀元聽了就想采製一盒準備回京進貢給皇上。於是第二天,廟內燒香點燭、擊鼓鳴鍾,召來大小和尚,向九龍窠進發。眾人來到茶樹下焚香禮拜,齊聲高喊‘茶發芽!’然後采下芽葉,精工製作,裝入錫盒。狀元帶了茶進京後,正遇皇後肚疼鼓脹,臥床不起。狀元立即獻茶讓皇後服下,果然茶到病除。皇上大喜,將一件大紅袍交給狀元,讓他代表自己去武夷山封賞。一路上禮炮轟響,火燭通明,到了九龍窠,狀元命一樵夫爬上半山腰,將皇上賜的大紅袍披在茶樹上,以示皇恩。說也奇怪,等掀開大紅袍時,三株茶樹的芽葉在陽光下閃出紅光,眾人說這是大紅袍染紅的。後來,人們就把這三株茶樹叫做‘大紅袍’了。岩壁上至今還保留著1927年天心寺和尚所刻的‘大紅袍’三個大字呢。從此大紅袍就成了年年歲歲的貢茶。這種茶衝泡7、8次後,尚不失原茶真味和桂花香呢。”
葉紅蓮微笑著不住的點頭,心裏開始喜歡上這個姑爺了。林媽拿來了用錫盒包裝的大紅袍,葉紅蓮接了過來,親自泡茶:先用開水把茶杯和茶壺洗幹淨,再用一個小勺來盛茶葉,但見茶葉外形條索緊結,色澤綠褐鮮潤。接著把茶葉放在茶壺裏麵,把整片整片的茶葉放在茶壺上麵和出水口處,等水泡連串衝上來,水麵浮珠的時候,讓湯沿著茶壺的邊緣衝進去,高衝低灑。然後把泡沫刮掉。接著把六個景德鎮的真品茶杯擺成兩個品字形,然後提起茶壺,沿著茶杯一圈圈、循環的斟沏,三四圈後,將壺中所餘斟於每一杯中,有如“關公巡城,韓信點兵”。看杯中湯色橙黃明亮,葉片紅綠相間,典型的葉片有綠葉紅鑲邊之美感。香氣馥鬱有蘭花香,香高而持久。
文思桐淺淺的飲了一小口,真是幽香無比,沁人心脾啊。文思桐飲後讚不絕口,葉紅蓮見文思桐很識貨,覺得非常高興:“喜歡的話,就常來,媽給你泡嗬。”
石戀秋都有點兒嫉妒了:“媽,思桐剛來不久,你就這樣偏袒他啊?”
葉紅蓮笑了:“你倆個還分家嗎?”
石戀秋忙摟著葉紅蓮撒嬌:“媽啊,我不依呢。”
一會兒石戀蘭也回來了,一家人圍在一張長桌前用餐。桌上擺滿了菜:八寶葫蘆、扒燒豬頭、彩蝶飛舞、琵琶對蝦、菊花海螺等等,不但味口好,樣色也好,既重看,又重吃。這些菜都是文思桐聞所未聞的,可是,他也隻是每樣夾了一小塊品嚐了一下。石戀秋看出文思桐的拘謹,便給他夾了好多菜:“喜歡就多吃點,都是自家人,不會失體的。”
葉紅蓮也給季春花夾了豬頭肉:“親家母,多吃點兒。這些對我們來說是家常便飯。”然後轉過頭來對文思桐說:“姑爺,我聽戀秋講,你不願意在公司裏幹?”
文思桐:“媽,不是我不願意在公司幹,我實在是幹不了。”
葉紅蓮:“有什麼幹不了的?戀秋當初不是什麼都不會,現在不是幹得挺好的嗎?比他幹爸都幹得好呢。”
石戀蘭:“幹媽,他真的是幹不了。”
石戀秋:“媽,您別誇我啊。我哪敢跟幹爸比啊。不過,思桐確實在公司幹不了。”
葉紅蓮:“他當個助理,在一旁幫襯幫襯都不行嗎?”
石戀蘭:“真不行。他會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石戀秋對石戀蘭說:“你,別胡說八道。”石戀蘭向文思桐做了個鬼臉兒。
文思桐:“戀蘭說得不錯。我在公司裏確實會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所以,我還是回溪橋當我的教書先生好。”
葉紅蓮:“那好吧。你有空要來江州陪幹媽喝喝茶。”
文思桐:“那是一定的。”
吃完飯,石戀秋收拾碗筷,一邊對石戀蘭說:“江州師範大學離這兒也不遠,明天你就自己去報到吧。”
石戀蘭:“好啊,反正也沒什麼好準備的,不過,我是住宿呢,還是?”
葉紅蓮:“住什麼宿?師大離這兒又不遠,讓你姐給你買輛自行車,就住在幹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