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體一陣搖晃,相對於消瘦的小臉來說大得出奇的眼睛圓睜著,不可置信的看著我,好像我說錯了什麼,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事實上我的確做了,可我不願意認錯。
她過了好久才輕輕的問我現在在我懷裏半裸的女人是誰。我正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麼說,cristina搶答說,她是我的女友。
她搖搖頭,不願相信。她把頭轉向我,問我是不是真的。我開口想否認,但轉念一想,你都能一個月對我不理不睬,我為什麼要對你這麼好?有心要給她一個教訓,我點頭了。
“那我算什麼?”她輕輕的問,吐出的幾乎是氣音。她的手緊緊抓著門框,潔白的牙齒咬著毫無血色的下唇,似乎在忍受著什麼。
不忍看她那雙滿是責備的盈盈水眸,我低頭,對準cristina的紅唇狠狠親一口,才抬頭很不屑的掃過她一眼,還是不敢看她的眼睛,隻能遙遙的看向遠處,裝出很不屑的樣子說:“你以為,一個月的不聞不問,我會為你守身如玉嗎?”
我親見她眼睛裏最後的一絲光彩幻滅,徒留一片漠然,與……麻木。
“原來是這樣。”她淡淡的說,然後對我們微微點點頭,毫無生氣的說道,“對不起,打擾你們了,請繼續。”然後,她淒然轉身,如柳絮般飄逸遠走,走得那樣瀟灑,似乎擺脫了一切牽掛。
目送她走到電梯口,單薄的背影被匆匆而來的一個身體狠狠一撞,跌跌撞撞衝進電梯。在電梯門合攏的那一刹那,我看到她的身體還在大幅度的搖晃,似乎馬上就要摔倒。
我的心跟著狠狠跳了好幾下,忍不住甩開cristina要去找她。
但cristina的一句話成功的止住了我的步伐。她說,這個小丫頭心機不淺,看起來清清純純的,竟然懂得欲擒故縱。
欲擒故縱嗎?我將信將疑的看著她。
cristina見我幾乎要相信了,就再接再厲說,女人嘛,為了贏得男人的心,總會想盡花招。你是周家的大少爺,天大的人物,要是她真的喜歡你,才不會為了這點小事舍棄你,舍棄即將到手的一切。過幾天,你不去找她,她也一定會來找你,她一定會一直糾纏在你身邊,一直……
想起表妹曾經說過,她其實很純情,一旦把誰烙印在心上了,就一輩子都不會抹掉。除非……那個人不要她。但我還是要她的,不是嗎?
記得在歐洲的一晚她也曾在我耳邊信誓旦旦的許下誓言,會一直陪在我身邊,幫我披荊斬棘,直到達到世界的最巔峰。她說話向來算話的。
按下心頭的悵然若失,我關上門,狠心不去看,不去想她。但我也沒有了之前的那份心情。我推開又湊過來極力誘惑我的cristina,坐在沙發上靜靜的發呆。
直到表妹的那通電話打來。
我都做了些什麼?!
她倒下了,走出周氏的大門就倒下了。還好遇到來找我的表妹,把她送到了醫院。
一個月的生理和心理上的折磨,她已經處在崩潰的邊緣。好不容易逃出家來,本來是想來向我尋求安慰的,可沒想到我的所作所為卻做了加在牛背上的最後一根稻草——讓她徹底崩潰了。
表妹是在等在手術室外六神無主的情況下才打來電話的。開頭她就哭著喊著把我一頓痛罵,我聽了好久才理清事情的前因後果,便馬上飛車直奔醫院。但我終究是去的太遲了。在醫院外,事發地點還殘留著一灘殷紅的血跡,這是她留給我的最終的禮物。
我沒有再見到她。她在被搶救了十個小時後轉入加護病房,剛脫離危險就被回來尋找女兒的顧家父母帶走了。
表妹哭叫著把我又抓又打,被當時還是她男朋友的唐寧勸阻後當著所有親人的麵毅然決然的和我斷絕了一切關係。
她走後,我的心仿佛也隨著她的離去漸漸死去。坐在辦公桌後,每次抬頭,我都忍不住要向她以前坐的方向看去,希冀著能看到她和以前一樣抬頭和我對視,然後微微一笑,然後我的心情就會好上很多,做起事來動力十足。但現實總是讓我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了。
我睡不好覺。每次一閉上眼呈現在我腦海裏的不是最後一次見到她時她慘白一片的小臉,就是她渾身是血張牙舞爪的撲向我問我為什麼不救她的情景。然後我就會被嚇醒,睜眼到天亮。就這樣,我經曆了無數個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