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清頓一頓,淚水流得更凶了。“可是,現在關係到了我的孩子,我死去的孩子!我不能不管,我不能再裝鴕鳥下去了!我要知道,我要知道關於我的一切!關於我的孩子的一切!”
她再加大力道,陳小淩此時卻已經被她的悲傷感染,心理上的痛楚,遠遠超過了生理上的。“其實你們都知道對不對?你告訴我,那是誰的孩子?哥哥的?還是周宇晨的?五年前我到底和哥哥是什麼關係?為什麼我又會和周宇晨那麼親密?拜托你告訴我好不好?”
越說下去,顧清清越接近歇斯底裏。她哭叫著,用力搖晃著陳小淩的雙手。“明明是我的事,為什麼隻有我不知道?你們都知道,就瞞我一個,就……瞞……我一個……我……一個……”
發泄到這裏,她已經是筋疲力盡。一口氣喘不上來,話全部哽咽在喉嚨裏。還想說什麼,但憋了半天,始終吐不出一個字,隻剩大顆大顆的淚水滾滾而下。
溫熱的淚滴一滴接著一滴落在手心,陳小淩的心變得沉沉的。陰暗的往事撲麵而來,她也快要承受不住。
張開雙臂,緊緊擁住自己此生最好的朋友,她的淚水噴薄而出。
“清清,我說!我什麼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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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清和陳小淩是好朋友。顧清清是陳小淩是這輩子最好的朋友。
或許是上天冥冥之中的安排,十二歲的我們在一個很偶然的機會下巧遇了。然後,開始了這段長達十幾年的友情。
初次見麵,她的清新淡雅就深深的迷住了我。她說,第一次聊天,我的活潑可愛、豪放率直也成功的吸引了她。我們心中都不免發出了相見恨晚的感慨。接著,我們的交往頻繁起來。
認識不到一個月,我們已經把對方的性情喜好家底全部摸了個一清二楚。我們驚喜的發現,我們在很多方麵都及其相似:我們都是獨生女,我們家的隔壁住的都是父母的好朋友,父母的好友都有一個年長我們五歲的男孩,男孩都是和我們青梅竹馬。而且,我們都深深的喜歡著我們的青梅竹馬。
我們相處時,談話的內容總是三句離不開自己心中那個俊帥的身影。我們還曾私下裏約定:等長大了,我們要一同走進禮堂,和我們的青梅竹馬。
但是,這個小小的美好夢想不久就化為泡影。
十四歲那年的一天午休,我照舊去她們班找她吃飯。但她的同學卻告訴我,顧清清請假住院了!
住院?我記得昨天我們分別時她還好好的呀!她還興高采烈的跟我說哥哥要回來了,還笑著跟我揮手,跟我說明天見。
焦急之中,我顧不上下午還有課,跑到公用電話亭狂撥寒家的電話號碼,但那邊一直沒有人接聽。十六歲前,我們都沒有手機。
那天的下午和晚上,我都是在對她的重重擔憂中度過的。第二天,我破天荒的起了個大早,早飯都來不及吃就催著司機趕快送我去學校。到學校後,下了車我直奔到她們教室門口。她早已經到了,正呆呆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頭上纏著一圈又一圈的紗布。
我問她頭上的傷怎麼來的,她含著淚搖頭不語。我又連哄帶騙的逼問了好久,她才勉勉強強斷斷續續告訴了我事情的經過。
我一聽完,怒火中燒,一拍桌子就要去找那個姓寒的還有那個不要臉的女人算賬。她拉住了我,眼淚汪汪的說算了。她的淚,澆熄了我心中的衝天的怒焰。
那是我第一次見她落淚。
從那以後,清清就變了,明顯的變了。
她變得愛學習,變得不愛玩、不愛笑了。
本來我和她都是還算有些小聰明的人,但我們的聰明都沒有完全用在學習上。那時我們唯一的夢想就是趕緊混一張學曆到手,大學一畢業就直接嫁給我們的心上人,把下半生投入到偉大的成為賢妻良母的事業中去。我們的學習成績都是高不成低不就的那種,不會好到拿獎學金,也不會差到要請家長來。我們就是一直處在茫茫學生的海洋中的兩個平凡小女生,每天上課開開小差傳傳紙條,日子過得悠哉遊哉。
但不久她的努力就見到了成效。她的成績快速趕了上來,直到高中畢業,都沒有出過年級前三名。到了大學,專攻一門,她學得更精,每次都把第二名甩得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