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打擊(1 / 2)

她像是知道了什麼,問我她為什麼會在醫院。不想讓她傷心,我隻是告訴她,她在周氏大門口昏倒了,我看到了就把她送過來了。

她聽了,眼神暗了暗,就掙紮著起來要出院。我不讓,剛好hushi來查房,見到了叫嚷著:“這位病患,你剛做完了手術不要亂動……”

“手術?”清清停止了掙紮,直直的看著我,問我她剛才做了什麼手術。

我搖頭不說,旁邊的hushi那個大嘴巴就搶著說道:“你還不知道嗎?你流產了,做的當然是流產手術啊!現在的年輕人,真是的,這麼不小心……”

馬上她臉上的血色退盡,隻剩一片不忍目睹的慘白。

清清,清清,我叫著她,哭著叫她不要這樣。孩子以後還會有,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現在養好身體要緊。

兩行清淚從她的眼角滑下,她的望著醫院白色的天花板,兩眼空洞,嘴裏喃喃著“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我帶著她辦了出院手續,扶著她來到醫院門口的馬路邊。不知怎麼搞的,明明平常車來車往川流不息的,怎麼那天偏偏一輛出租車都看不見。等了好久,還是沒有看到出租車的影子。我讓她扶著一棵樹在原地等著我,我去不遠處的十字路口看看。

我還沒走多久,就聽見醫院門口一陣騷亂。馬上知道不好,急忙趕回去,卻隻看到她的身體被飛馳而來的出租車拋上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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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室裏一片漆黑。

顧清清呆呆的躺在床上,像個精致的布娃娃,不哭不鬧不說話也不笑。她就那樣躺著,靜靜的躺著。

窗簾緊閉,她不知道自己已經在床上待了多久。黑夜白天對她來說,似乎已經沒有什麼區別了。每每閉上眼睛想要睡覺,她都會做一個夢,夢裏她會遇見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小女孩總是仰著一張可愛的小臉對她笑。但當她笑著伸出手去摸小女孩的頭的時候,小女孩就會一派天真無邪的看著她,問:“媽媽,你為什麼不要我?”然後她就會被嚇醒,繼而成天成夜的坐著發呆。

這些天,她想了很多。她想她和寒君鴻幾個月來相處的甜蜜與痛苦;想她歸國前單純快樂的生活;想她如果不是那麼任性,一定要在婚前回國一次,那麼她是不是不會認識這麼多人,不會知道這麼多事,也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痛苦。她甚至後悔,她不該回來的,否則她早該披上婚紗嫁給了陽,已經過上簡單幸福的婚姻生活。現在她才知道,有時候,無知的人才是最幸福的……但她想的最多的,還是孩子。她的孩子,還沒出生就夭折了的孩子。還那麼小,連屍體都沒有留下。她想紀念它都沒有辦法。

回不去了,嗬嗬,再也回不去了。她和哥哥的歡樂時光嗬,就好像一場美夢,美得太不真實了,一個噩耗,就讓它灰飛煙滅,再也拚湊不回原來的模樣。

緊閉的房門外,寒君鴻靜靜的盤腿坐在光潔的地板上,頭緊靠著顧清清的房門,兩眼直直的看著遠方。

清清已經進去一個星期了。這一個星期以來,她吃不下飯,每天就靠喝一點流質食物來勉強維持身體機能的基本運轉。她對他視若無睹,無論他在她耳邊說多少話、道多少次歉,她都像沒有聽到一般一動不動,好像已經與世隔絕。就連陳小淩來,她也是不理不睬的。孩子的事,真的傷透了她的心。

她在折磨他,也是在折磨她自己。他們兩人,都已經處在崩潰的邊緣。

“蹬蹬蹬”,有人上樓來。

“鴻,伯父伯母回來了。”

寒君鴻回神,看到秦毅身後,寒父寒母雙雙出現在他麵前。

“君鴻,這是怎麼回事?”發出聲音的,卻不是寒母,而是隨後上樓來、五年未見的顧母,二十年前一直把他當親生兒子一樣疼愛的人。在她身後,跟著五年前見過一麵的顧父。夫妻二人和寒父寒母一樣都是一臉擔憂。“為什麼你在這裏?清清呢?有人打電話給我,說清清懷孕了,知道消息後把自己關在屋子裏好幾天,不吃不喝的,這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都是真的。”寒君鴻淡淡說道,語境平和,已經到了有氣無力的地步。

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曆史就要重演了嗎?

“誰的孩子?”顧母惴惴不安的問道。她在心裏早有了答案,卻遲遲不肯說服自己相信。

“我的。”寒君鴻扯扯嘴角,答道。

真可笑。孩子啊,他和清清的孩子。第一次,因為孩子,她要和他決裂,繼而出車禍失憶了;第二次,因為孩子,她知道了過去的一切,又要和他劃清界限。明明是期盼已久的孩子,原以為可以潤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把她牢牢綁在自己身邊的,卻為何總是反過來阻礙他和清清感情前進的腳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