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每天晚上照樣通話,但能說的東西越來越少,她老是跟我打哈哈,或者欲言又止。隱隱的,我也知道有些不對勁了,我內心慌亂得很,好像覺得她就要離開我一般。每次她像是鼓起勇氣要說什麼,我都會在她把話說出來之前掛掉電話,然後撫著不規則跳動的心自我安慰很久。
然後,我比以前更努力的工作,打定主意盡快去把她接回來。從此把她牢牢地鎖在身邊,不讓任何人任何事再來帶走她。
但我還沒積攢出足夠的時間,她要求解除婚約的電話就過來了。她的態度很強硬,說完就掛了。我再打過去,是寒君鴻接的,那個男人充滿敵意的對我宣布:清清是他的,任何人都不許也不可能搶走!
我問他,你是真的愛清清嗎?他說是。我又問,你保證會保護她一輩子,讓她幸福快樂嗎?他毫不遲疑的說會。我說,那好,我不跟你搶,隻是你要好好對她,否則我絕對不饒你,然後就關掉了手機。
把和她專用的手機扔進垃圾桶,我告訴自己夢該醒了。
我一直捧在手心裏柔心嗬護的小粉蝶,終究還是認清了自己的感情,然後朝著自己認定的那個方向努力飛去了。我該為此感到高興嗎?
或許還抱著一絲僥幸的心理吧,我沒有立即向雙方父母說明我們要解除婚約的事情。
再過半個月,她回來了,和她的父母。
她約我出來見麵,很幸福的跟我說她要做媽媽了。但那洋溢的幸福裏,卻有一絲明顯的落寞意味。我太了解她了,她的一顰一笑代表的什麼,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那絲落寞,扯得我的心也是淡淡的痛著。
我問她,既然要做媽媽了,為什麼你還會那麼憂鬱呢?
她含著眼淚回答我說,她曾經有過一個孩子,但是流掉了。現在雖然又有了一個,但隻要一想起那個她丟失了五年才知曉曾經存在的孩子,她還是會忍不住傷心。
兩個孩子,應該都是寒君鴻的吧?她會失憶,也是因為那個男人吧?看那個男人看著她時眼底深沉的感情就知道了,好像已經愛了她一輩子似的。而清清,每次說到他時眼裏的深情也不容忽視。這份深沉的感情,說實話,我比不上,所以我才會甘心認輸。
先前的孩子的失去,應該也和那個男人有關吧,否則她不會這麼痛苦,不會在我提到他的名字時又是思念又是心酸,不會在看到相似的身影時掙紮不休。
她說,她很矛盾,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她是愛他的,她想他,很想很想,但是為了那個死去的孩子,她又不想原諒他,想恨他。被這樣矛盾的情緒左右著,她除了用冷漠偽裝自己,不知道還能用什麼態度去麵對他。所以,她很沒用的逃了,逃回了這個沒有他的地方。她不敢去想他,甚至不敢聽別人說起關於他的事,因為她怕一旦心底又有了他的影子她就沒有辦法再繼續騙自己,沒有辦法再假裝自己是恨他的……
別扭的小女孩,這是我對她下的評語。做了五年的男保姆,到頭來,我不僅要把心愛的人送進別的男人的懷抱,還要做她的心理工作,幫助她接受他。我自嘲的跟她說,我都快要以為自己是耶穌轉世了。
我曾對她的父母說,隻要她還是肯嫁我,我願意把她的孩子當自己的孩子一樣疼愛。但她堅決不同意。這個執著的女孩,除了自己的心上人,寧願做單身媽咪也不願意隨隨便便嫁給別的男人。
我們解除婚約的消息震驚了我的父母。他們很生我的氣,也生清清的氣。他們氣我在她身上白白浪費了五年,氣清清浪費了我寶貴的五年。卻不知,這五年,是我一生中最幸福、最充實的五年。不管再過多久,我都不會為我五年前的那個決定感到後悔。
結婚請帖已經發出去了,收是收不回來的。要是在這個時侯宣布不結婚了,不僅有損我們家的顏麵,對我家的生意也會是一個不小的打擊。父母趕快又給我物色了一個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