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城郊外的山莊裏,是夜,王幽蘭靜靜的注視著眼前這個自從被自己帶回來後,就一直安靜的坐在椅子上一點聲音也沒有的小女孩。
過了好一會兒,王幽蘭將隨身帶著的一點幹糧重重的甩在了小女孩身邊的桌子上,砰的一聲,發出沉悶的聲響,在這個寂靜的夜裏,聲音傳出去很遠。
小女孩被嚇的身子一抖,將頭轉向聲音的方向,伸出兩隻手,在周圍摸索著。
王幽蘭奇怪的看著小女孩的舉動,又仔細的看了看她的眼睛,一絲懷疑閃過眼底。
現在雖然是夜裏,但是桌子上就點著蠟燭,怎麼是用手摸索的?
王幽蘭又看了一會兒,走到桌子邊,用手在小女孩眼前搖了下,看著眼前的小女孩眼珠動都沒動,兩手繼續在桌子上摸索,直到摸到自己剛才甩在桌子上的幹糧,才停下了摸索,將幹糧拿在手裏,聞了聞,坐正,轉頭目光又看向了正前方,小心翼翼的吃了起來。
“你的眼睛?”
王幽蘭盯著眼前的人,疑惑的問道。
眼前小女孩的眼睛,似乎有什麼問題,可是光從外表上來看,和正常人並沒有什麼區別。
“我看不見的。”
小女孩停下了吃東西,怯怯的回道,滿臉的害怕。
“瞎的?”
王幽蘭臉上表情怪異,無意識的瞪著這個小女孩。
居然是瞎的?想到那楊月盈陰狠不可一世的狠毒眼神,在看看眼前這個膽小滿臉害怕的小女孩,這兩個人居然是母子……
“是的。”
小女孩低低的回答著,頭低了下來,讓人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
從能記事起,她聽到的最多的話就是:這小丫頭長的是挺好的,可惜啊是個瞎的;可惜了啊,眼睛看不見,不然以後長大了,不知道要迷倒多少的人那。或者就是充滿惡意的:小瞎子啊,一個陪錢貨,看不見的有什麼用啊。
所以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和別人是不一樣的,自己是瞎的,看不見的,而別人是可以看的見的。
至於看的見什麼,她不知道,也沒人可以問,畢竟周圍的人因著自己看不見,把她推來推去或者幹脆扔在屋子裏不理會,讓自己一個人靜靜的呆著。時間久了,她也就習慣了。
王幽蘭心情複雜,表情越來越奇怪,想大笑,又覺得笑不出來。
王幽蘭起身,一把推開屋子的門,閃身出去,出門前,丟下一句話來。
“呆在屋子裏,不要出來。”
王幽蘭說。
另一邊,江府,因著他們的小小姐被不明人士抓走已經一天一夜了,一點動靜也沒有,此時江府大廳裏燭光明亮,江老爺仔細的詢問過平時照顧小小姐的丫頭過後,氣的說不出話來。
江夫人聽罷,氣自己平時的疏忽,又恨這些平時奴大欺主的惡人,當場就叫人將那丫頭拉了下去,家法伺候,不準任何人求情。
原來那丫頭平時看小小姐的母親在大少爺眼裏並不受寵,或者說是,在大少爺眼裏根本就什麼也不是吧,而且生完小孩一走就是幾年,並且因著這個小小姐的存在,現在連大少爺也不回來了,想來這個小小姐在大少爺心裏,也根本就沒什麼地位,連帶著在這個家裏也就沒什麼地位了,除了江夫人偶爾會來看上一眼,就對照顧小小姐不怎麼的上心了。
後來,這人又見這個小小姐平時因著自己的疏忽,磕著了碰著了摔著了,或者是吃了暗虧,從來沒向江夫人說過一句,告過一次狀,不由得讓她覺得,那就是個軟弱無能,好欺負的主,就更加的不上心了,覺得隻要小小姐大體上看上去沒問題,那就好了,平時把人扔在一邊自己偷懶什麼的,習慣了以後慢慢的覺得那就是理所應當了。
“聽著,這樣子的人,這個懲罰還是輕了了,以後誰要是學她那樣,可不就是家法伺候那麼簡單了。連照顧小主子這種事都做不了的,以後就不要在這個依城出現了,哼。”
江夫人喘著粗氣,抬手狠狠的拍向桌子,警告的看著眼前低著頭的眾丫頭家丁的時候,自己也生著氣悶。
如果自己平時對那孩子多關心一下,或者是早些發現孩子身邊的丫頭這麼的不盡心,早些換掉,也許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了,但是現在已經晚了,隻能努力的去尋找,希望可以找到。
天漸漸亮了,王幽蘭一個人在街上慢無目的的轉了一圈,買了一些食物,匆匆返回了山莊。
王幽蘭此刻有些擔心,山莊裏機關重重,暗器密布,不知道那個小女孩有沒有亂跑,不然可就麻煩了,她再怎麼氣楊月盈,也沒想過要這麼害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