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青州,淩山郡。
“今日便是科舉會試的發榜日,也不知我是否能夠進士及第。”身穿青色長衫的少年有些不自信的說道。少年有些瘦弱,個子不高,皮膚有些黝黑,和普通十六七歲的少年一般無二。手中的書卷為他增添了幾分才子氣質。
走在繁華的大街上,少年仿佛大海中的一葉扁舟,隨波浪東起西浮。“唉,身材瘦削也不是也不是什麼好事。”少年輕蹙眉頭,看著自己被人群擠來擠去,有些幽怨。也是有些無奈,誰讓今日是三年一次的會試發榜日呢。
“這樣可不行,得想個辦法,不然傍晚也未必可以看到自己是否中第”。少年摸了摸鼻子。長年得讀書可是讓少年比同齡的人聰明幾許。
正在此時,“讓讓啊,大家讓讓啊”一個八尺高的胖大少年在人堆裏橫衝直撞,嘴裏嚷嚷,手也不停歇,不斷扒拉著人群。有不少的人都被他粗暴的行為弄得大為光火,可當看到那巨大的身材,這些人便敢怒不敢言。任由胖子去折騰。
看到胖子身後還有不少空地,少年靈機一動,向著胖子拚命的擠了過去。為了擠到胖子身後,少年可是累的不輕,向他一樣鑽空子的人可不在少數。
大家為了這個寶地,著實費了一些手腳。少年的青衫也不知是什麼時候被撕破的。“看著擁擠的人群,和自己此刻的略微輕鬆,少年覺得即便青衫被撕破,也是值了。
跟在胖子的身後和自己一個人擠的的行路速度果然無法相比,盞茶的功夫,便到了榜單麵前。榜單長五米,高三米,貼在巨大的告示欄上。看著龍飛鳳舞的兩個大字“榜單”,少年眼中有些期待,又帶著幾分驚慌。
“哇哈哈,老子沒中,老子沒中,老頭子別想再逼我讀書了。”聽著胖子如此截然相反的笑聲,令周圍的人都沉默。少年聽著此聲,也是微微一愣,畢竟像胖子這樣不在乎功名的人太少了。“沒中”這兩個字讓他的心越發的緊了起來。
從胖子身後艱難的擠了出來,然後從榜單的最後一名開始找起。“第三百名王遠山......,第二百四十九名盧梭......,第一百九十六名白雲風......,第五十名柳長.......空,“唉,為什麼不是柳長生”,少年有些著急起來。又繼續找了起來,當看到第三名鮑征時,少年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心中都在顫栗,......第一名尚澤。”
“竟然沒中,竟然沒中”少年緊緊的攥著雙手,麵色蒼白,嘴唇發紫,眼中的淚水在不斷的打圈。“帶著對未來波瀾壯闊的憧憬,帶著光耀門楣的夢想”懷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而來。夢想就像鏡子般易碎,如今的自己才是真正的一無所有。
想著已逝父母的期望,“長生啊,爹娘就希望你能夠中個狀元,光大門楣,榮華富貴一生,不用向爹娘這樣身份卑微,一生都是清貧窮苦的平凡人”
想著自己賣掉了三間祖屋,換來進郡趕考的盤纏。又想著功名未就,前路茫茫的窘境。心中不免生出幾許絕望。
“天下之大,四海之寬,而我又能去哪裏?”柳長生心裏悲戚。
失魂落魄的走出人群,撞了幾個人也不知道,隱隱聽到他人的喝罵之聲,隻是此時的少年已無心理會,身上看不出半點生氣,他的心已跟著落第墜入了那個名叫絕望的深淵。
趙國,淩山郡境內的一座青山上,身穿青色長衫的少年跪在山頂上。向著東方重重的磕了三個頭,少年的家鄉就在東方的一個不知名的小山村。他的父母就葬在山村的邊緣上。落日的餘暉灑在少年的身上,赤紅的霞光將少年村托出幾分不凡。此少年正是科舉落榜的柳長生。
磕完頭後,柳長生轉跪為坐。,拿起身旁的酒壇仰頭灌下,辛辣的酒水順著柳長生的喉嚨猛然入肚。強烈的眩暈感侵入腦海。酒水打濕了青衫,袖子口也滿是泥漿,此時的模樣簡直狼狽之極。
“嗬嗬,功名未就,生計難尋,父母早逝,如今的我又該何去何從?”柳長生醉酒還帶著幾分自嘲。“這青山不錯,長眠於此,想必是個不錯的選擇。”
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手中的酒已飲完。狠狠的將空了酒壇摔在地上,四碎的瓦片崩的到處都是。“我的心就像這瓦,已經碎了,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少年的聲音如怨似淒。
柳長生轉過身去,閉上雙眼,將背對著夕陽,向著青山下倒去。身體在空中被強風撕裂著,強烈的痛楚使得少年清醒了許多。腦海中閃過父母臨終前,“兒啊,你要好好活著,娘沒辦法再陪著你了”。“娘......”少年眼角溢淚,內心痛苦的低吼著。“爹,我錯了,下輩子我再做你們的孩子,報答你們的養育之恩,”少年認命地閉上雙眼,身體極速的下落著,任由強烈的罡風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