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飛聞言一震，臉上的笑容再也保持不住，兩三步就趨近髒女人身邊，卻又被她身上的臭味熏得退了一步。
他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追問了一句：“您說這裏還沒有政府是什麼意思？我不太明白。”
牧飛有種不祥的預感，他想起了救生艙原子鍾跳出的離譜數字，心髒開始怦怦跳得難受。
他虛弱的身體其實經受不起多大的刺激，可眼下的情況不能不搞清楚。
難道時間真的流逝了十六萬多年，原子鍾並非顯示錯亂？
髒女人的灰白瞳孔盯著他：“天賦大陸自古以來就是四分五裂，曆史記載中從沒有存在過你說的那種貴政府，連便宜的都沒有。”
血液似乎從他的大腦中迅速被抽走，於是一陣陣眩暈襲來。
牧飛擠出點笑容，嘴唇卻在顫抖，冷汗在蒼白的臉上肆意流淌，他仍然不死心，追問道：“你們天賦大陸目前文字曆史有多久？”
髒女人對他的質疑有些不耐煩：“足夠久了，你說的那些不存在！”
牧飛急了，指著那個五芒星說：“可您認識這個五芒星，這不但是天賦修士的標誌，也是天賦大陸王權的圖騰！”
髒女人盯著他，突然激動起來：“你敢耍我？！”
說著作勢就要動手！
牧飛吃過她的虧，見狀立刻跳開兩步，慌忙擺手：“我耍您幹什麼，我壓根不認識您，我隻是想問路離開這裏。”
髒女人瞪他一眼又坐了回去。
這個髒女人說的話未必靠譜，但是牧飛還是偏向於相信了，畢竟有個原子鍾可以佐證。
時間過去了十六萬年，到底是天賦大陸十六萬年後重返蠻荒了，還是時光倒流了十六萬年，自己來到了他們的遠古時期？
牧飛偏向於時光倒流。
一個能夠參與星際戰爭的文明，發展已經到了相當高度，即便過了十六萬年也不至於被徹底遺忘，畢竟在茫茫宇宙中十六萬年並不長久。
何況髒女人還說他們的文字曆史足夠悠久，足以證明牧飛說的一切並沒存在過。
救生艙被彈射出去後，應該還是掉入了那些時空陷阱，不知為什麼沒有被撕裂，反而在其中回溯了十六萬五千七百多年，然後不偏不倚飛入天賦大陸。
這恐怕和那個五芒星脫不了關係。
應該是絕對和那個五芒星有關係！
僅僅銀河係中就有恒星四萬億顆，行星更是數十萬億顆，自己從星際戰場偶然墜落到天賦大陸的幾率，比連續中一萬次彩票頭等獎的幾率都特麼低！
那個五芒星不知道怎麼會在救生艙上，就是它把自己帶到了倒黴的天賦大陸！
可一個小小的星標哪來的神通，居然帶著救生艙完成了星際時空跳躍？
牧飛想不通，越想越絕望。
聯合艦隊要十六萬年以後才會組建，自己沒希望回到地球，沒有希望再次見到媽媽了。
雖然不斷地有同事告訴他，他們這些管理員都是通過生物技術出生在星艦上的，他們沒有真正的媽媽。
所有關於地球的記憶、關於媽媽的記憶都是假的，是艦隊安排給他們的，以使他們更像個正常人，便於管理。
可牧飛不相信，自己不是機器人，記憶怎麼可能隨意移植。
他一直堅信自己在地球上有個家，位於九州的一個美麗村莊中，媽媽在家時刻關注著星際艦隊的戰報，天天在等他凱旋而歸。
現在美夢破滅，他困在了天賦大陸的遠古。
髒女人一直盯著他看，把玩著那個金色五芒星標：“這個真不是你的？”
牧飛此時心灰意冷，身體特別脆弱，而且也不知她一再詢問的用意，小心翼翼地搖搖頭。
髒女人略一沉吟，突然把五芒星扔了過來：“接著，是不是你的很快就會知道。”
牧飛趕忙踏上一步接住。
五芒星握在手裏，熱乎乎帶著髒女人的體溫。
僅僅接東西這麼一個小動作，他就有點吃不消了，立馬渾身發冷，頭暈惡心加重，繼而開始不停地發抖。
他不知道自己在救生艙裏待了多久，但是從蘇醒到現在一直就被這麼折騰，變得更加虛弱，僅僅站了一會，動了動手腳，眼前已經金星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