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白蘇,可是一點都不白,整個上身黒膩膩的,似乎是故意弄得這麼髒。
胸前倒是很堅挺飽滿,而且黑得發亮,牧飛心想:“別人是擦皮鞋,她擦胸擦得錚亮?”
白蘇當然不是給他看這個的,她指著自己的小腹:“你看,赤火蛇已經完全鑽進去了,現在被我勉強控製在這裏。”
赤火蛇?就是那種紅色的、細細的、順著逆著長滿怪鱗的小蛇?
牧飛惡心得肝都顫了顫。
他夜色中看不大清楚,於是幹脆單膝跪在白蘇麵前,湊近了仔細看。
她的小腹也是髒乎乎的,湊近以後臭味更濃了。
月光下小腹上有幾個傷疤,長達三、四寸,上下縱橫,粉肉翻起,看上去十分猙獰。
她的小腹已經被劃得亂七八糟!
皮膚下有兩圈很明顯的凸起,按照牧飛的形容,那就像是一盤燒了一半的蚊香,嵌在了她小腹的皮膚下。
牧飛明白那不是蚊香,那是一條赤火蛇!
這種蛇據說生活在赤火樹的樹心中,不需要空氣也能存活數年。
他馬上也明白了白蘇為什麼這麼髒,她不能洗澡。
水克赤火蛇,或者說赤火蛇討厭水,如果被下蠱的人碰了水,下一次發作的時候就會特別劇烈、特別痛苦,赤火蛇是一種非常惡毒的生物。
所以一旦中了赤火蛇畫地為牢蠱,隻能盡量不要碰水,以免受額外的折磨。
牧飛觸目驚心,忍不住喃喃道:“真是邪惡的東西。”
這時候那赤火蛇居然動了動,似乎是蛇頭在皮膚下尋找前進的方向!
白蘇一震!
牧飛也嚇了一跳,直接跳了起來,不忍再看。
白蘇卻指著肚子上的傷疤說:“我幾次用劍挑開了皮膚,把整條蛇挖出來,根本沒有用,依然會重新長出一條。我也曾把蛇頭割下來,想辦法把蛇抽出來,正著反著都試過,就是沒辦法抽出,而且過上一個時辰,它就會長出一個新的頭,噬咬得更凶。”
赤火蛇的怪鱗前後交錯,一旦入體,順逆都無法取出,而且很快就和中蠱者肉體一定程度融合,就是用現代手術法也無法徹底幹淨去除,隻要留下哪怕一丁點,就會像野火燎原一般,迅速複生複原。
牧飛聽得毛骨悚然,不由對白蘇心生憐憫,見她無奈絕望地看著自己,忍不住順手拂掉了她臉上粘著的一些髒東西。
這是一個可憐的女人。
他知道自己也隻能為她做這麼多,這個赤火蛇蠱毒無藥可救,時間久了就是施蠱者自己都沒辦法處理了。
而且發作起來痛苦異常,那是渾身烈火煆燒、肌膚寸斷般的折磨,她拖到這個程度已經罕見,後果不難預料,基本死路一條。
牧飛不禁歎了口氣。
白蘇卻不讓他碰自己的臉,擋掉了他的手:“我這幾個月一直困在這雲致山中,雖然殺了下蠱之人,但自己也將難逃一死。蠱毒每隔五六天就會發作一次,一次比一次厲害,我已經受盡了折磨,成了這山中野人。”
想來她為了盡量避免身體接觸到過多水分,於是就渾身上下塗了不知什麼動物的油脂,如此一來即便露水沾身,也可以輕易甩掉,但是時間長了油脂難免會變質發酵,散發出可怕的惡臭。
牧飛不了解十六萬年前天賦大陸的風土民情,是不是這裏的人還不太在意赤身裸體,至少白蘇已經被蠱毒折磨得喪失了這方麵的顧忌。
許多久病之人當眾大小便失禁也毫無羞恥之感,情形恐怕和她類似。
她腰上的白玉帶做工精細,看得出天賦的文化已經發展到相當程度,不至於還是茹毛飲血、衣不蔽體的階段。
至於她所說的雲致山牧飛是知道的,位於天賦大陸的極西之地,綿延萬裏,荒僻貧窮。
不過這裏藥材豐富、奇異鳥獸繁多,是個曆練的好地方。
白蘇沒有把身上那幾片破布再掛回去,反而拿出一條鏈子戴在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