逶迤的山嶺浸潤在銀白的月光下,一條大河蜿蜒盤旋其間,猶如一條銀亮的巨龍。
低矮的丘陵中一座山峰拔地而起,卓爾不群,一覽眾山小。
他們很快就飛臨峰頂,俯瞰下去白雲迷漫,雲霧繚繞中平坦的峰頂探出雲霧之外,上麵依山而建了許多房屋,那應該就是天星宗了。
他們並沒有看到圍山的神木族人,現在還是淩晨,山霧迷蒙,山峰下又都是森林,最適合這些人隱匿。
在白蘇的指引之下,他們降落在宗主大宅之外。
神木族人前天一到天星峰就大開殺戒,一聲不吭就把山下守衛的弟子都殺了,很明顯這裏並沒有宣戰、挑戰這些規矩,即便曾經有,也沒多少人遵守。
天星宗弟子被殺個措手不及,立刻回報宗門,一開始還大隊精幹弟子下山應戰,夏白元功甚至親自前往,畢竟很多年沒人敢對天星宗做這樣的事情了,他要看看誰敢捋虎須。
毫無意外地他們又被殺得稀裏嘩啦,傷亡慘重,神木族人呼哨聯絡,組織進攻十分得當,利用森林之便,把綠法術運用得爐火純青,天星宗很快就潰敗上山。
夏白元功仗著法術一枝獨秀,雖然勉力鏖戰,但是終究寡不敵眾,最終也敗下陣來。
於是他們馬上就都退入了宗門之內,利用天險地勢閉門不出。
昨天一天下來,神木族人雖然已經抵近大門,但是無法展開有效攻擊,對他們也是無可奈何。
但是如果就此圍困下去,天星宗必定凶多吉少,宗門不是駐防要塞,沒有儲備太多生活物資,幾天之內就會不敷使用,到時候必定人心不穩,不戰自潰。
天星宗上下戒備森嚴,可萬萬沒有料到會有人從天而降,再加上淩晨的薄霧,白蘇一行人到了宗主大宅門口,守門的師兄弟才看到他們,一個個驚訝得不得了:“白蘇師妹回來了?!你們是怎麼上山的?如果突破了神木族人的重圍?”
天星峰上山隻有一條窄道,守住大門就安全無虞,並不需要在各處另外設立守衛,但是夏白元功還是在各處安排了許多弟子,避免被意外偷襲。
白蘇笑而不答,素狐踏上一步問了句:“你們宗主在家還是在守大門?”
弟子恭敬答道:“師父上半夜都在大門口,一個時辰前才回來。”
一行人聞言直接進門,往後宅而去。
白蘇兄妹以及父母的臥室都在後宅。
大敵當前夏白元功不可能入睡,僅僅門前的幾句對話以及一行人的腳步聲就已經驚動了他,而且他還聽出了是誰,這份功力相當了得,他立刻應了出來:“母親、蘇兒!”
他恐怕也很奇怪,昨天早上才對母親發的求救信,她怎麼今天淩晨就到了?按常理應該在三天之後。
而且他也有和守門弟子同樣的疑問,難道神木族人退了?她們居然能上得了峰頂!
白蘇離家一年了,這時候很激動,聽到父親聲音便大叫起來:“爸!媽!我回來了!”
她母親丹珠這時候也迎了出來,聲音激動異常:“蘇兒,蘇兒,你回來了!”
又快步轉過了一個回廊,兩夥人終於相遇,黑暗中白蘇撲上去抱住了母親,兩人哭成了一團。
夏白元功站在她們母女身邊百感交集,看著素狐叫了聲:“母親。”
素狐輕輕應了一聲。
丹珠痛失愛子之餘,一年多來白蘇又音訊全無生死不明,對她打擊很大。
後來得到秋月赤桐飛鴉報信,知道他們找到了白蘇,讓她欣喜若狂,可還沒等她高興幾天,秋月赤桐的飛鴉不斷帶來壞消息,連續橫生變故,不但白蘇又跑了,連天星宗現在都麵臨滅頂之災!
這一刻意外重逢,激動之情難以言表,緊緊摟著白蘇幾乎是痛哭失聲。
此情此景素狐見了也有些淒涼,原來兩個如璧兒女,現在就剩下一個,大難臨頭時的相逢也是悲喜難料。
牧飛一直站在黑暗中看著這一切,也有些感動,小飛到了陌生環境有些拘謹,緊緊貼在他的後背。
在牧飛的想象裏,夏白元功應該是個高大神武的人,舉手投足霸氣十足,實際上他並不高,中等身材,也不十分壯實,看上去倒像個讀書人的體格。
當他終於從陰影中走出來時,牧飛借著月光看清了他,他的唇上留著兩撇胡子!
胡子的樣式很特別,圍繞他的上唇形成一個半橢圓,修剪得十分整齊,而且濃黑茂密,像是貼上去的。
牧飛內心一震,這人他見過,居然就是昨天傍晚他一心開天眼時看到的那個人,當時還納悶,以為是打盹做夢了,沒想到是看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