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揚以為自己已經能夠慢慢適應那錐心的痛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疼得有些忍受不了,想起雲蹠,我疼著,不一下就會失去知覺一了百了,而你,緩慢加劇的那種痛,不能不一點點接受忍受著,這痛比我的又要更甚,你怎麼忍受的?

輕揚很容易就發作,本來兩三天一回,現在竟然每天都發作,雖然有了藥物幫她緩著疼痛,可每次疼得她都是幾乎暈厥過去,她也想要支持住,可惜總是力不從心。

絲絲每天都找不同的大夫為輕揚把脈,可醫生說的都是一樣的話,輕揚讓絲絲不要再找醫生了,沒有用的,浪費錢而已,還安慰他們:“我哥哥很厲害,等他回來一定有辦法的,現在我等著就好,你們不用操心!”

絲絲心裏難過,姑娘本是完全可以置身事外的,會來李家,多半也是因為當初她執意要她來的緣故。如果不來,這病,估計就能全好了啊!還是會每天給輕揚熬好止痛湯藥,能止一分是一分啊!

還有發愁的,是他們已經沒有什麼錢了。李頤的零花沒有了,李雄沒有補上,輕揚隨身的也花光了,她私底下也把自己值錢的首飾都當了,怎麼辦?

絲絲暗暗著急。

這天,輕揚在幫李頤做一雙靴子,就像原來給雲蹠他們做過的一樣。李家雖然沒給他什麼,可是家裏的東西還是可以拿的。

收了最後一針,輕揚笑著蹲下來,讓李頤換上看是不是適合,擠不擠腳。李頤換上,開心的在房裏走了一圈,笑得很燦爛:“輕揚,穿著舒服。”

輕揚笑了:“舒服就好。”再蹲下來,“來,我摸一下擠不擠腳。”

李頤聽話的坐下。

輕揚捏捏前麵,捏捏後麵,再壓了壓鞋底,滿意點頭:“嗯,正好。”

李頤笑著拉她起身,結果,輕揚剛起了一半,又一下倒了回去——心絞之痛,卷土重來!

“輕揚!”李頤抱她起身,放在床榻,滿臉著急:“輕揚,你怎麼了?”

絲絲急忙過來,一下,也白了臉——前幾次的暈倒,輕揚至少是正常的臉色,可今天,怎麼是那樣慘白?還冒了那麼多冷汗!

急忙抓住李頤:“少爺,你去讓賬房支你銀子,要給姑娘請大夫!去,少爺,找二少爺要銀子!”她很清楚,她是要不到的,隻有拜托李頤了!

可是對於李頤,李雄何時放在眼裏?

李頤難得的開口和他說話:“哥哥,我要銀子,要請大夫。”

李雄驚訝,卻堅決拒絕:“弟弟,別亂來胡鬧,和你雲姑娘玩去!”完全把李頤的焦急無視了!

李頤急了,漸漸變得結巴:“哥哥,我、我要、銀,銀子。要請、請、請大夫……”

李雄假裝很和藹的樣子:“弟弟,哥哥忙著呢,自己去玩哦!”

李頤不肯走,拽著李雄衣襟。李雄不耐煩的用力甩他在地:“讓開,我忙得很,沒空和你這白癡玩!”

李頤回來,分文不得。

絲絲急了,心想死就死了,急匆匆往大門走,先請了大夫再賒賬,老爺回來再還。可才到大門便被攔下來:“絲絲請回,大少爺沒有出去。”

李雄分明就不想讓她出去!

李雄知曉輕揚生病,又懂得弟弟聽輕揚的話宛如聖旨,故意不讓她能被大夫治療,這個死女人,看來會影響到我繼承家業的!

絲絲說:“我知道少爺沒有出去,我是要出門請大夫的!”

小廝還是不讓。絲絲無奈,跪下:“小哥,雲姑娘生病了,我要去請大夫!求小哥放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