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卜每日都喂輕揚一些食物和水,輕揚吃的不多,常常兩三口就吐,人一天天憔悴,可大眼睛澄明清亮,是,是很虛弱,可是,不能死啊,不能……
日子壓抑又似平靜的過著,六天。
這天,王丞相留在屋外麵守著的人突然全都跟著他離開,隻剩下青卜和輕揚。門和窗都開著,可是青卜不走。
王丞相就是知道青卜不敢走,雲鶴的命,可還捏在她手裏!
輕揚冷冷看著青卜:“水傾城說過,無論你會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都要我放過你。青卜,你應該不是壞人,為什麼?你為什麼幫王丞相?”
青卜很安靜的回答:“因為雲鶴,水傾城的師傅,被王丞相下了毒,沒有解藥,他說要我幫他弄到項鏈,讀懂天機才放我們離開。我是可以自己走,可是雲鶴就活不成了。”
輕揚一怔。
“我不能讓雲鶴就這樣被我欠了,我不能獨自離開。”倘若就這樣欠了,這輩子,怎麼還?
輕揚嚅動著幹裂的流了血又結了痂的唇,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青卜,我可不可以,請你幫個忙?”
青卜點頭。
“再讓我,讓我看看王丞相去做了什麼事情,好嗎?”
這事情不難,可青卜喃喃,像是不懂她:“你為什麼要看?明知道王丞相一定是去為難他了的,為什麼要看?看他痛苦?”
輕揚微微一笑,歎了口氣:“不看,更痛苦。”
青卜一愣,然後把盛了水的盆拿過來,灑下一把粉末。清晰的水漸漸顯出了王丞相的身影。
王丞相換了一身夜行衣,拿著哨子出門。
輕揚的心遽然縮緊的痛:王丞相,又要去找雲蹠麼?
果然,王丞相去了寧王府!
這次,還是一樣的快速的解決了侍衛,進了院子,在廳裏的雲蹠微笑著站起來,還整了整衣擺,才對著王丞相說著什麼。然後踱步走到王丞相前不遠處。拔劍。
兩人劍指對方,都在笑著說些什麼,隻是兩人間的劍勢都已經勢如破竹,兩人的發,衣袂都已經開始飛舞。
雲蹠微笑著,不知說了句什麼,王丞相臉色大變就衝了上去!
雲蹠也冷了臉,接招拆招。一黑一白的兩個身影交錯著,劍身相擊迸射的火花映著半邊天都像閃著電。
輕揚揪著心,目不轉睛的瞪著眼睛看著,緊張,呼吸急促,胸口絞痛!
兩人糾纏著身影不下上千招,還是不分勝負。王丞相看不能討著便宜,掏出哨子,吹!
“雲蹠!”輕揚失聲大叫!她記得那天,他在哨聲下是多麼痛苦,然後陷於險境的!
和上次一樣,雲蹠很快的,開始疼痛無比,臉色一點點蒼白,煙眉皺的幾緊,站著都無比吃力!
輕揚開始哭,大哭!她不忍再看,卻還是緊緊盯著盆裏的影像,心裏疼得死去活來的,怕雲蹠出事,怕雲蹠有事……
突然,雲蹠的劍落了地!
輕揚的哭聲停了,咬著唇,死死咬著唇,睜著大眼睛看!
王丞相說了句什麼,將劍深刺入雲蹠的胸口!雲蹠空手入白刃,握著劍身往後一退再退!劍尖已經沒入了胸口,血,一滴一滴的,滴落,不見。
輕揚的淚又開始傾盆!
退到院子的池塘邊上,雲蹠不能再退,握著劍,身體漸漸軟下來,跪著,劍,隨著力氣的消失手上的鬆,一點點再沒入了他的胸口!
王丞相這時,猙獰了老臉,一使勁,將劍盡數沒入雲蹠胸口,再拔出,加一腳,將雲蹠踹進了池塘!
輕揚幾乎暈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