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蹠在輕揚身邊,手掌對著輕揚眉心,輕緩的運入內力助她支撐著這剜肉之痛。輕揚昏死,呼吸脈搏隨著剜肉的時間延長和流逝而漸漸減弱,雲蹠輸入內力,才能穩住她衰弱的心脈。
隻是,那渾厚的內力之下,手卻一直在顫抖著,顫抖著。知道輕揚會有傷,卻沒想到,竟然重傷到此,想過輕揚會被折磨,卻沒想到王狗手段凶殘到這個地步!心裏非常的後悔,後悔自己竟然沒有能尋到關押之處,沒能先去救出輕揚,讓她被王狗摧殘至此!
身下的被褥,換了兩床,血水,一共換了七盆,女醫正終於去除最後的腐肉,再全部用酒精消毒——這酒精的用途,還是輕揚教的。輕輕蓋上絲被,她也已經全身汗濕。
“皇上,臣已經將傷處理好了,其他的,就……”女醫正跪著,汗水猶未止住。
“你等當盡力而為,朕自然不會怪責。”胤璿說完,女醫正才癱坐在地。
最高級的太醫都急忙尋方子給輕揚續命,又將輕揚送到了晴月軒。晴月軒才能不被打攪的讓輕揚養傷。
雲蹠一直守著,守著輕揚。胤璿有讓他處理自己的傷,畢竟,為了讓王丞相相信他已死,傷是真的,閉氣入水是真的。那夜,所有待命的侍衛一擁而上,王丞相的隨從們都輕易的解決了。留著兩人護著胤璿,是雲蹠再次挺身而出。
他和王丞相纏鬥了許久。取出針之後,他原有的武功實力完全展露了,王丞相在他沒死的震驚下,再被他強大的武功實力震撼,更加的手忙腳亂起來!
可是即使雲蹠有傷,仍然將王丞相輕易的拿下來!雲蹠毫不留情,招招見血,卻不奪他性命,他說了的,王丞相的命,要給輕揚去收!
能感受到自己的疲累,但是輕揚更讓他憂心至極!
輕揚傷勢極重,主要是因為拖了太長時間未能診治,腐肉雖然去除,雖然有酒精消毒,雖然每日換藥,可是從次日開始,輕揚就一直發熱,麵無血色的昏迷不醒,香腮卻極紅。呼吸時深時淺,脈搏輕薄緩慢,身體滾燙,四肢冰涼。醫正們每日為她冥思苦想各種藥方,可是,人這樣昏迷,又怎麼生肌?不生肌,如何好轉?不好轉,如何醒來?如此的惡性循環。醫正們對著雲蹠冰冷如天山厚雪的臉氣不敢喘,對著胤璿才敢說輕揚如何危重如何奄奄一息。
想平日,寧王多麼平易近人,皇上比他難以親近多了,如今雲姑娘病重,雲蹠的冷氣讓人無法靠近,也不敢靠近。
非墨,襄邑,甚至皇後都來看她,一日幾次,連絲絲都得了消息,求著南虎帶著進宮看她。
雲蹠每日就守著,喂藥,喂水,酒精降溫。換藥都親自動手,他舍不得讓他人幫輕揚換藥。輕揚新的傷口滲著液,絲被輕若無重,卻還粘著傷口,雲蹠每次換藥都小心翼翼,提著一口氣,小心得不能再小心。每每掀開絲被,看那粉紅的新肉一點點的和被子分離,雲蹠總覺得心裏的疼,就那樣從自己的頭,蔓延到身體,沁入五髒六腑,疼得自己似乎要萬劫不複。
這樣的心疼,曾經有過,就在那片山林,輕揚冷冷的,一字一句的告訴他:“你走,永遠不要再愛我。我不愛你,你別想了,我不愛你。我忘記了和你所有的一切,所以你不要以為,我會回頭,不會,永遠不會。雲蹠,我不愛你。”
“輕揚,我絕不準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