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不用擔心，我真的變得強大了的，我真的有變得成熟，我有長大的。雖然我不會武功，雖然我被人追著，王丞相可能還會找我麻煩，但是哥哥，我雲輕揚以你是我哥哥的名義發誓……
漸止打斷她：“什麼名義？”
“你是我哥哥的名義。”
“為什麼？”
“一代劍醫，救人無數，武功超群，他的妹妹，怎麼能是阿鬥？”
漸止又是失笑：“我妹妹才不是阿鬥，你瞎說！”
“所以啊，我以你是我哥哥的名義發誓：這輩子，好好的活。絕不輕易放棄，絕不輕易放棄！”
漸止笑了，這樣就對了。
哥哥，你，真的會死麼？
人都是會死的。
可是人應該是老死的。
我等不到老了。
為什麼，你不愛我了嗎？你不是最疼妹妹我了嗎？
妹妹，現在我死了，才是最幸福的。這輩子，你都會想念我啊！
哥哥，我是不是應該這麼想：我們這些活著的人，會慢慢老去，在時光裏最最難看的死去。而過早死去的你們，時光對你們無可奈何，這麼想，是不是也不那麼悲傷了呢？
是啊，懷著悲傷的思念，好好的活著，是對我的安慰，也是我的欣慰。知道了麼，妹妹？
漸止從她懷裏出來，讓她下了床站好。
她站著，鼻子很酸，很想哭，卻不敢哭，害怕一哭，就會失去他。她已經失去了很多，再也失去不起了。
他卻一揚手，點了她穴，她隻能站著，動不了了。然後，他伸手輕輕覆在她的眼皮，她眼皮輕輕合上。驀然想起很久以前，漸止也有過這樣，讓她動不了，看不見，她一下子就驚惶失措！
她流淚，哭著：“哥，讓我看看你，讓我看你！不要用藥讓我開不了眼睛啊！”
哥哥，你以為，不讓我看，我就會忽略你那慘白的臉，烏黑的唇，和吐出來的黑血？
可是，她隻能站著，流淚。在藥物作用下，眼睛很暖，暖得像是陽光暖暖照著。她哭著：“哥哥……”
“丫頭，你要好好活著，活著。知道嗎？忘了我，好好的活著。”漸止的聲音漸漸低下去，聽得出，說得很勉力了。
“我不要！不要啊！你讓我看看你，我要看看你！”
漸止輕輕笑了，毒，開始爆發，那樣的場麵，不能給她看見的，發作的噬骨之疼已經麻木了，可是，感覺得到的越來越接近的死亡，卻越來越清晰。
“別看，死人有什麼好看的……”
“漸止哥哥！誰說你會死？不會的！”以為自己已經能夠微笑著麵對他的死，以為自己能夠微笑著送走他，可是，還是驚惶的哭了，開始固執的，甚至開始賴皮，不願意接受。
漸止似是歎息了，歎息著，他有些悲傷的看著眼前這個他愛著的女子。
“會的，很快就死了。我很任性呢！想要最後看你，想要死之前最後一眼，看見的還是你……”
汩汩眼淚從閉著的眼睛落下來，溫暖得眼睛和臉頰都暖得很，似乎冬天的冷都消失了。
“雲蹠，他很快就會來了……”漸止的聲音漸漸沒有了。
她還是在哭！漸止哥哥，最後一麵你不讓我見，我會恨你的你知道嗎？
“哥哥，你不能這樣，不能那麼殘忍的，你讓我看看你，看看你！”
“哥哥？漸止哥哥？水漸止！”
沒有回應……
她慌，她很慌！她真的要失去他了嗎？不要，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