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用片刻工夫,石頭就在十幾丈外尋到一處低窪地。
隨後,他又在周圍不算近的範圍裏,先後抱來十幾抱鬆針,將其整個填平。又仔細觀察與掩飾了一番,直到感覺上並無明顯的人為痕跡了,然後一頭紮了進去,把自身鋪蓋了個嚴實,這才心勁一鬆,便呼呼大睡過去。
身下厚厚鋪墊了一層,身上也厚厚鋪蓋了一層,整個人處在一片柔軟之中,即透氣又暖和,本應美美睡上一大覺才是,可是石頭剛剛睡著,卻再次做了夢,與之前一模一樣的夢。
雖說還不清楚‘殺人’到底意味什麼,但顯然,不論對錯,他知道自己是惹了禍,內心裏總是不安的。
再次激靈一下驚醒了。
逐漸恢複了對周圍的感官,石頭稍微起身觀察,發現山下遠近確實還是沒人,這才又心中稍定,在一陣強烈的睡意襲擊下,再次用鬆針仔細掩埋了自身,睡了過去。
結果剛一睡著,石頭便就又做那個夢……隨後驚醒,起身觀察四周,然後在強烈睡意刺激下,再睡下……
就這樣,小半個晚上,每隔一會兒驚醒一次……他總是睡不得安穩。
一直到東方天邊朦朦擦亮,不安的神經實在疲乏到了一定的程度,他這才不再做那夢了,沉沉的睡去……
沒多久,天光大放。
一輪火紅從東方冉冉升起,開始烘烤大地,慢慢驅散著一場秋夜過後所殘留下的冷意。
石頭沉睡之地,本是背光一麵,但他一點兒都不覺冷,越睡越暖和。小孩子一旦睡熟,隻要有一些相應保暖措施,完全就像一個小火爐子燃燒起來一樣。他太疲倦,四周又靜悄悄,再加上山村孩童少見聞,生性質樸,心中就沒有幾怕,天生的傻大膽,天快亮時才不再做那擾人的夢,如今算是徹底放開了,就這麼在荒山上熟睡著。
一直到中午,石頭才醒來。他不是被冷醒,也不是又做那夢後嚇醒,而是他肚子裏麵空空,生生被餓醒了。
從鬆針堆裏爬起來,石頭感覺精神大好,渾身又有了不少力氣,但同時,饑腸轆轆的感覺也知會他需要吃東西,他這才一下意識到了,感情原來跑到山上一樣也是沒有東西吃。
石頭在心中開始糾結……可是當一想到昨夜的那個夢,他不禁心頭一凜,琢磨這大山裏多少應該是能有些吃的,總比回去被人抓住一直不讓吃東西強。
下定決心,石頭再次向山頂走去。
也虧得腳下這大山的坡度較為平緩,如若陡峭,真不知他這樣一個身材瘦小,又總是吃不飽的半大孩子,又能爬多高。
幾乎是手腳並用,期間又歇了十幾歇,終於是來到了山頂。結果也是功夫不負苦心人,映入眼簾的景象,一下強烈地引動了石頭那幼小的心靈。
山那邊依舊是連綿不絕,並不很稀奇。可腳下不遠處,卻完全是另外一回事,石頭下意識添了添嘴唇,因他流出了口水,隻因在他腳下不遠的地方,好大一片樹木仍綠意猶存,而在那些樹上,分別還掛著不少叫不出名字的堅果,以及秋果。
直覺告訴他,這些東西應該都可以吃。
整個中午,拎著匕首,不停穿梭樹木之間,爬上趴下,石頭的小肚子少見的圓滾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