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花兒兀自不知已經惹上了點兒麻煩來。
被喊做“大財主”的那戶人家已經暗地裏將她給恨上了。
這一家做主的叫徐有裕,婆娘姓孫。家戶大,親戚多,自然嘴碎的也多。
那日尋不到楊郎中,就已經在村裏頭大鬧了一回。
隻是村裏邊對他們家有好感的並不多,當時也就沒有人告訴他們楊郎中是到了蘭花兒的家裏邊去。
後來那大財主的婆娘家裏邊,有個老婆子親戚,村裏邊人都喊她桃婆子的,
桃婆子生來是個不安分的,年輕的時候差些兒沒將夫家給鬧散了架。現在上了年紀,又琢磨上了巴結這財主親戚。
她偶然從旁人那聽說楊郎中是到了蘭花兒家裏邊,趕緊的趁著夜就要到自個侄女那去講。
“你這老婆子,一年到頭的叨叨個什麼呀。多大點兒事,你那什麼侄女侄孫的,誰不知道是副什麼德性,偏你還巴巴地湊上去。”
桃婆子的男人便罵她。
男人是個安分老實的,否則年輕的時候也不會讓桃婆子欺到頭上。
可他講的話,桃婆子哪裏會聽,“呸”了一句扶不上牆的,扭著屁股就出門了。
要說那邊徐有裕家裏頭自然是將自家兒子寶貝得很。沒找著楊郎中,原本心裏邊就已經是憤憤不平的了,乍一聽說居然是去了村尾那個孤女蘭花兒家裏,孫婆娘就已經禁不住罵了出來:
“好個克死爹娘的天煞!沒錢沒本事的,乖乖兒夾著尾巴也就罷了,如今竟欺到我們老徐家頭上來!呸!要地沒有,要錢也沒有。還看病呢。怎麼不早跟爹娘團聚去。”
話講得刻薄無比,桃婆子卻在一邊笑著附和。
就因為這樣,那些人才一大早地就到了蘭花兒門口,就差要衝進去撒潑。
蘭花兒燒了一日,又身骨子弱,那時候正是睡得沉的,也沒有轉醒。
楊郎中趕緊跟著出去了。
那一大家子卻早就將蘭花兒恨上了。
莫名其妙呀——若是蘭花兒知道了,一定會這樣講一句。
可她現在還不知道呢。
她早上一起來,就覺得渾身力氣好像都已經回來了。又自己伸手摸了摸額頭,覺得溫度都已經下去了,就連心裏邊都雀躍了起來。
等楊郎中起身洗漱過,她就讓對方給她又切了次脈。
楊郎中臉帶驚訝:
“好得倒是快。”
蘭花兒便笑,這些天來,笑容裏頭好歹帶了些欣悅的味道:
“狗蛋可以家了麼?”
楊郎中沉吟良久,也知道放著狗蛋一個人在外頭不是個事兒,又給蘭花兒煎了次藥以後,便點頭準許了,讓林大娘將狗蛋帶到了屋裏來。
狗蛋自然是高興地撲到她身上,小腦瓜子埋在她身上蹭啊蹭的。
楊郎中嚴令她不能再多操勞,暫時也不需到後山去了,這才離開了。
將人都送了出去以後,蘭花兒這才有時間整理兩天未打掃的屋子。
狗蛋跟在她身後轉來轉去的,她好幾次轉身的時候都要撞到狗蛋身上。她說了狗蛋幾次,又實在是不忍心將這小娃娃趕開去,就這樣讓他當了跟屁蟲。
清了門前的一片兒,又倒了溫水漿了衣服,她可是一邊洗一邊在心裏頭罵自己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