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花兒一邊守著田裏邊長出來的萊菔和旁邊嘰嘰喳喳的小雞崽,一路期盼著改花早日回家。
可她盼得越迫切,日子就好像過得越慢。
每日裏邊數著粟穀粒兒過日子,又盼著萊菔早早長大。
三月裏頭有個熱鬧事,是阿茹之前就跟她講過的——村裏邊有家閨女要嫁到鎮上去。
阿茹當時拉著她的手講:
“到時候阿蘭你也去湊個熱鬧麼?”
“湊個熱鬧?”
“那邊可是有鎮上的人過來接娘子走的,有好不容易瞧見的外邊人咧。說是家裏邊富貴的,還會撒個喜糖豆子喜餅之類。到時候搶的人越多,那辦喜事的家裏頭就越有麵子。阿蘭你也跟著去啊,白撿的糖果和吃食,還能看看外頭的阿郎。”
蘭花兒就有些汗顏,又有點目瞪口呆的。覺得阿茹這才多大呀,在她的概念裏還就是個半大姑娘,都還沒發育開咧,就好想著跑去看阿郎了。
看來這個朝代,仿佛比她想象的都還要更開放一些。
最後她到底是決定去。
就像阿茹講的,白撿的吃食麼,不要白不要。
她一早就跟狗蛋吃了早飯,拖著狗蛋往辦喜事那家走過去。
一點兒都不難找。那家人早早的就熱鬧了起來,兼現在又過了打理春麥和播種早菜的時候,村裏邊人都閑了下來,都給那家人麵子,團團聚到那家附近。蘭花兒就是在村尾,也能聽到那邊人聲鼎沸的。
這是她穿越過來以後第一次參加這樣的“盛典”,自然覺得好奇得很。
阿茹比她去得更早,夾雜在一群半大的小娘子裏邊朝她招手。那群小娘子都是阿茹之前給她介紹過的,也都不算是陌生人。
她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牽著狗蛋擠到了阿茹身邊去。
阿茹就高興地衝她打招呼,她又跟周圍一圈人打了招呼,這才算安定了下來。
卻又不算安靜。
三個女人一台戲。
蘭花兒覺得這些小娘子也不差。
但也有好處。嘰嘰喳喳的,有些蘭花兒覺得不好問出口的話,她們也都毫無顧忌地講了。
“這次可聽說要大操辦的。好不容易有個嫁到鎮上的呢,阿秀好大的福氣,光是聘禮,她們家裏邊就收了足足十八兩銀子。”
“說是待會撒的糖豆子都是從鎮上買過來的,是上好的呢,到時候跟著多搶兩粒。”
“村裏頭好久沒有娘子往外嫁,前次是兩年前的順娘子?當時阿石搶了好大一把糖豆子,將大家都羨慕了好些天。”
蘭花兒牽著狗蛋在旁邊靜靜地聽著,慢慢也將整個事情理了一遍。
這次嫁女的人家在村裏邊不管是家底還是人緣都是相當不錯的,又是隔好久才又有一次的遠嫁女兒,自然是要辦得熱熱鬧鬧。
這個搶糖豆有點像是她現代那個新娘子家裏邊攔門要紅包之類的儀式。
隻不過這個搶豆子和搶喜餅的隻能是未訂親的小娃娃,寓意以後如意吉祥多子多福的。到門麵上去祝福的大人並不能搶這些小零碎,倒是新娘子領出去之後,要是不跟到新郎家去吃酒席的,那麼女方家裏邊會給大家倒喜酒——那真是燒刀子酒,每人一杯。就這樣也是不便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