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木棉的事情雖然讓人覺得有些介意,可蘭花兒還是沒有把這事情太放在心上。倒是臧狼,現在突然意識到了趙木棉的存在是件不好的事情,便可以地回避了和趙木棉的接觸。
蘭花兒在後頭看著他出門,發現他已經在刻意地躲閃著趙木棉的跟蹤了——要說跟蹤好像也不對,畢竟人家做得也算是光明正大的,就隻差沒有上前去搭話了。既然沒有搭話,按理說應該就用不著躲開。蘭花兒也沒有非讓臧狼躲著的意思。
但既然臧狼自己已經做了決定,蘭花兒自然不會在旁邊跟著多嘴的。
也不知道趙木棉能不能感受到臧狼的變化,反正每次臧狼到後山上去的時候,她還是準時地從那草棚子裏邊走出來,遠遠地跟在臧狼身後。雖然自從臧狼開始注意她以後,她往往跟不了多久就被臧狼給甩開了。
她倒是沉得住氣,這次完全沒有上去找臧狼說話的意思,漸漸地反倒讓人覺得臧狼好像做得有些過分的樣子。得虧沒別的什麼人注意到趙木棉的存在。
這夏天過去以後,眼看著就要到了中秋節的時間了。以往這節日都是村裏邊慶祝的重點。畢竟這是代表著豐收的的節日,在現在這樣的朝代裏邊,除了過年,這就是最讓人給予重視的節日了。
可惜今年的坳子村注定是沒辦法開開心心地過中秋節了。畢竟村裏邊這情況,今年壓根兒就是顆粒無收,哪裏還有心思搞什麼慶祝的。唯一值得慶祝的大概也就是村子周圍的災民都散得差不多了,空出來了一些可以讓村民們活動的空間。
往年到了這個時候,村裏邊幾乎都是些忙著往田裏邊去搶收糧食的身影,連臧狼也都跟著忙得團團轉的。要是改花事兒不多,還會帶著放農忙假的狗蛋家來幫忙。每一年的辛勞,總是到了這個時候就能獲得豐收。
就算知道收回來的糧食還得交出去一部分,可眼看著那樣多的食物收回來,心裏邊還是高興的,連帶著人也不覺得有多累了。那時候蘭花兒總想著,要是用不著交田稅的話該多好,家裏邊可都要被糧食給堆滿了的。
現在陰差陽錯的,倒是真不用再交田稅了,沒想到卻是個顆粒無收的年頭。
以前甚至覺得村裏邊搞的那些慶祝什麼的很有些落伍,也太過簡陋了些。直到現在連那簡陋的慶祝都搞不起來了,蘭花兒才覺著有些懷念。
按照過往的規矩,村裏邊要搞中秋節的慶祝活動,都是由村長開始組織的。今年這樣的年頭,村長根本就沒有了提起這慶祝的意思,蘭花兒甚至有些懷疑村長都已經忘記了算時間了,連什麼時候是中秋節都不知道。畢竟這節日要是真眼巴巴的算著,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實在是讓人太過傷心。
不過,長梧倒是興衝衝地想著要搞個祭祀活動。
“這年頭都這樣了,你還要折騰什麼呀。”蘭花兒閑下來的時候聽到長梧自己一個人在旁邊自言自語地講著這個事情,在呆愣了一下以後,趕緊就出聲勸他打消這個念頭,“大家夥兒這會都憋著難受勁兒咧。誰都不願意想起這事來的。你這麼一提,可不是讓大家都跟著不高興的麼。”
“這年頭怎麼了,可不是因為這年頭,才需要折騰。”長梧倒是一點兒不著急,一副總算找到人來說事兒的模樣,還在一邊慢悠悠地給蘭花兒解釋,“年頭不好,不能有好收成的,才需要祭祀。你知道什麼叫祭祀,什麼叫祭神?就是祈求來年風調雨順的啊。”
“……這有用?”蘭花兒用一種十分懷疑的眼神盯著長梧瞧。
這也不怪蘭花兒對漫天神佛不敬重的。實在是她每次看著長梧做事,就越來越覺得這先生當得不稱職。別的先生好歹是神神叨叨的讓人摸不清深淺,長梧倒好,直接就跟你說了深層次的原理,讓蘭花兒有種“這人不是先生,簡直是個科學家”的感覺。
“怎麼就沒用呢。心誠則靈,聽過沒有。要是心裏邊不誠,那肯定是不靈驗的嘛。你要把你這觀念扭轉過來。”長梧說這話的時候十分的認真,好像他正在說的就是真理一樣。
有那麼一瞬間,蘭花兒甚至覺得長梧講的是對的,那種事情是真的像他嘴裏邊的那樣,會因為人的信仰不同,而產生不同的效果。
結果,蘭花兒還沒相信多久呢,就看到長梧臉上突然露出了個和平日不同的笑容來。
“話是這樣講,可信不信還是由你自個兒的麼。現在村裏邊接連地天災,又有病症,一直窩在家裏邊可不是越悶越出病來麼。倒不如趁著這機會做個祭祀,大家都出來走走,也散散病氣麼。”長梧接著說的,果然已經又脫離了神怪的範圍,重新扯回到了道理上邊來。